五一过后,顾忱搬进了位于陆北东岸区的新公寓。
公寓距离位于CBD中心的顾氏地产大厦大概有十几公里,虽然不算近,但他喜静,宁愿住的稍微远些,也不想一出门就全是人。
搬家那天,陈弈川上门拜访。
陈弈川比顾忱小一岁,中学时曾跟着靳娴学画,与顾忱同校,常在靳娴工作室一待就是一天。
那时,顾忱喜欢工作室的安静,一放学就往那跑,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相识成了朋友。再后来,秦陆阳也加入了进来。
高中毕业后,顾忱去了国外留学,陈弈川则保送进了陆北美院,两人一直分隔两地,只能偶尔聚聚。倒是喜欢全国乱窜的秦陆阳,陈弈川还要见的多些。
当初一听说顾忱要来陆北工作,陈弈川还挺意外。
毕竟顾家本家一直扎根江临,家大业大,顾忱又在顾氏建设做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说来就来。
顾忱没有细说原因,陈弈川也不细问。
他知道,顾家那些事,说不清楚。顾忱考虑事情一向周到,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靳老师最近还好吧?”
陈弈川问。
顾忱在厨房里给他倒茶,远远应声:“好得很。前阵子小廷春假两人还一起去加拿大玩了一圈。”
陈弈川笑道:“靳老师还真会享受,看来想要多出作品,还是得多出去走走啊。”
顾忱拿了茶杯过来,放到他面前,“你也可以多出去走走,不是听你说明年想办个画展,怎么样了?”
陈弈川抿了口茶,摇摇头,“底下一帮学生呢,哪走得开,总不能扔下他们自己出去玩吧……明年……明年再说吧……”
说着,他端着茶杯站起身来,开始在公寓里溜达。
这是一套四室的大平层公寓,毗邻莲花湖公园。顾忱买的这套,阳台正对着湖心,是名副其实的湖景房。
陈弈川从阳台进来,路过通往书房的走廊时,留意到墙上挂的一幅画。
看着有点像星空,又有点像大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他职业病犯了,停下脚步开始细细观察,边看边问顾忱:“这画……什么来头啊?”
他知道顾忱喜欢收集名画,经常能搞到一些很稀有的画作,让他时不时的有些羡慕。
可这幅画,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是哪个名家的作品。
顾忱站在他旁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陈弈川抱臂托着下巴又看了一会儿,嘀咕着:“不好说……看笔法吧,有点稚嫩,但看色彩吧,有点儿水平。总体来看,挺特别的,有个性,是好画。多少钱买的?”
顾忱伸出五个手指,但没出声。
“五百?”
陈弈川摸摸下巴,“我觉得贵了点……五十还行……”
顾忱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又马上憋住,又问:“这水平,能上陆美吗?”
陈弈川瞥他一眼,“你开玩笑吧?能入你法眼的画,你问能不能上陆美?”
见顾忱一直故弄玄虚,陈弈川好奇心爆棚,忍不住追问:“哎,到底是谁的作品?”
顾忱也抱臂看着那幅画,慢条斯理地答:“一个不知名画家的作品。”
陈弈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得,说了等于没说。那这幅画叫什么名字你总能告诉我吧?”
“顾盼。”
“顾盼?”
陈弈川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这不会哪个暗恋你的姑娘画的吧?”
顾忱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这哪跟哪?”
陈弈川解释着:“顾盼,盼顾。人家盼着你呢,这是表白吧?”
想到沈意眠当时卖画给他的情景,顾忱只觉得陈弈川这个说法荒唐。
他哼笑一声,“你们搞艺术的就是想象力丰富。”
“那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吧?到底是谁啊?”
而顾忱最终就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陈弈川一向不是个纠结的人,问个几次对方不说,他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问不到,也就算了。
就因为他这个人行事作风太过顺其自然,秦陆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陈算了”。
对于这幅画,陈弈川又看了几眼,就此放下。
两人刚走回客厅,顾忱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对了,你们陆美附中今年的入学考试是什么时候?”
陈弈川想了想,“一般都是二十号左右,怎么了?”
顾忱若无其事地回了句:“没什么,突然想起个事。”
陈弈川看他又一副不准备细说的样子,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茶。
得,算了。
-
陆美附中入学资格考试的前几天,裴舒玉带着沈意眠和辛歆到达陆北,打算提前几天过来先适应一下环境。
她这次有些失策,提前一周才去预定酒店。哪知道上网一看,陆美附中周围五公里以内的酒店几乎全部都满了,只剩几间看起来条件特别简陋的宾馆,她怕两个孩子休息不好,就没考虑。
后来一查,原来这几天不仅有陆美附中的升学考试,附近的音乐学院也在举行校考,全国考生天南海北的聚集,酒店供不应求。
无奈之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订了六公里外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打车到附中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价格还比平时上涨了不少。
这次出发之前,沈意眠就和裴舒玉商量好了,这次她们三个人住一间房,酒店的费用就不要辛歆出了。
辛歆挺不好意思的,坚持说要AA,最后争执不下,沈意眠就只能先敷衍着说住下再说。
到了酒店,辛歆一看那门头就知道价格不菲,心里五味杂陈。
沈意眠留意到她的表情,偷偷跟她说:“是我非要住这的,你就当是陪我住的,真不用给我钱。再说,我爸有这的会员,可以免费加床的,所以我们根本就只花了两个人的钱。”
辛歆本来就不想住这么贵的酒店,沈意眠这么一说,她也就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毕竟这次出行的机票她都心疼了很久,又要拿出上千的住宿费,她真觉得有些划不来。
入住不久,裴舒玉接了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沈太太吗?”
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陌生,但又有些耳熟。
确定她的身份之后,那边礼貌地自我介绍:“沈太太您好,我是顾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