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了。</p>
妈蛋，孔郁这老梆子太不尊重人了！</p>
想他方林，如今是什么身份，平日里在街上碰到一些衙役，都是每次带着笑脸，亲切招呼，衙役们受宠若惊，他自己心情也好。</p>
有什么狗屁架子可拿的！</p>
怪不得宁可叛国，也要借大周之势起复，这官帽子戴上去，就自觉高人一等是吧？</p>
你孔郁也就这点格局了。</p>
方林心中鄙夷之余，也有些高兴，恒国若尽是这孔郁之辈掌权，他日何愁不灭？</p>
对面，孔郁闻言，瞪大着眼睛，望向一旁的蔡相和苏国公，一脸不敢置信。</p>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三人之中，居然方林才是真正的话事人？！</p>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p>
情报绝对有误！</p>
一旁，蔡相笑着点头道：“确实，此番与贵国和谈一应事宜，皆由方青衣负责，老夫与苏国公只是从旁协助，孔相有什么话，便直接与方青衣说即可。”</p>
“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是老夫眼拙了，方青衣莫怪，老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孔郁倒也有可取之处，尽管心中惊异，很快调整过来，苦笑道。</p>
这话反而让方林高看了他一眼，不管他品性如何，这份应变能力，确实可以。</p>
若他仍旧不信，继续追问，那还真不配之前针对他的各种谋划，而他也不会坐在恒国宰相的位子上这么多年了。</p>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p>
方林笑着摆手：“孔相不必如此，方某确实年幼，是陛下太过厚爱，接了这份差事，方某也是压力大得很，待会若有不到之处，孔相莫要见怪。”</p>
“不会不会。”孔郁摇头，目光微闪，开口道，“老夫此为何来，三位想必十分清楚，不若便直接谈正事如何？”</p>
“正有此意。”方林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惑，还请孔相解惑。”</p>
“方青衣但说无妨。”</p>
“方某想问，贵国是如何得知，楚晋两国与我大周之秘？是否我大周内部，仍有贵国密探？”方林明知故问道。</p>
孔郁摇头道：“并非如此，楚晋两国，我恒国亦不是没有布置，这种事情，在周国是秘密，但是在楚晋，却并非那般严密。”</p>
“说起来，也是拜方青衣所赐，我大恒在贵国的布置，可是全都毁于一旦了。”</p>
真是面不改色，谎话张口就来……这就是政客，若不是哥们知道真相，还就真信了……不过还算不错，至少没有直接出卖我那岳母大人……方林微微点头，没有继续纠缠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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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这个问题，不过是随意试探一番对方罢了。</p>
果然老家伙老辣得很，看似坦诚相告，一张嘴，却是没一句实话。</p>
不过，对于孔郁最后带着责问语气的一番话，方林却是没有容他，轻笑一声，颇为讽刺地反击道：“孔相说笑了，抓捕他国奸细，此乃方某份内事罢了，不值一提。”</p>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孔郁面色一滞，不想继续这种敏感的话题，开门见山道：“算了，之前的事情且不去谈他，眼下，不知贵国对于两国联合之事，是何态度？”</p>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想，贵国不会不知，与楚晋合作，乃是与虎谋皮，若是我大恒被灭，下一个，灭的便是你周国。”</p>
“与楚晋合作，乃是与虎谋皮，这个我方自然知晓，可与贵国合作，难道不是明知前方是火坑，却仍旧往火坑里跳么？”方林似笑非笑道。</p>
“孔相莫要偷换概念，这与虎谋皮，未来确实可能被虎反伤，但那是未来，而未来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可眼下要是与你恒国联合，立马，我大周便会被楚晋当做敌人，甚至一气之下，反倒先灭了我大周也不是没有可能。”</p>
“换位思考，若孔相是我大周之相，会如何选择？”方林如是道。</p>
他也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废话，说与不说，意义不大，双方都心知肚明。</p>
但是当着孔郁身边这个妖仆的面，尽管明知是废话，也还是要说。</p>
这妖仆百分百是恒帝眼线，该装模作样，还是得装模作样一番。</p>
因为他必然会回去跟恒帝汇报谈判经过，若是三言两语，一点拉扯都没有，很快就谈拢了，恒帝不觉得有鬼才怪了！</p>
孔郁自然也不希望被恒帝发现什么端倪，方林这般，可谓正中他的下怀，便开始苦口婆心，陈述利弊了起来。</p>
他的口才也确实可以，说到最后，反倒好像大周应该求着跟他恒国联合，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而他恒国愿意与大周联合，其实简直是大发善心之举……这些话要是传回恒帝的耳中，恐怕会更加信任他几分。</p>
就是苦了方林三人，听得腻歪无比，却也无奈还要配合。</p>
半个时辰后，方林真的听不下去了，头大无比，索性直接给出了条件。</p>
“孔相当真是巧舌如黄，我等自叹不如，其他也不用说了，干脆一些，这便是我大周本次的和谈条件，你且先过目吧。”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清单，递了过去。</p>
这和谈真的不好玩，也没有想象中的唇枪舌剑，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说完了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太过无聊枯燥，还是直接谈条件吧。</p>
反正，不管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真是有求于人的一方，为了达成目的，该让步就得让步。</p>
这才是实打实的！</p>
“……归还沐光省三十个府！”</p>
接过清单，第一个条件便让孔郁头皮发麻，面色大变。</p>
尽管心中早就有数了，但看到方林这般狮子大开口，还是让他心惊胆战。</p>
不对，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了！</p>
哪有这样和谈的？！</p>
而且还是弱国向强国提出这般要求，简直岂有此理！</p>
“为何不可能，孔相莫要忘了，这沐光省原先可是起码有一半以上，乃是我大周疆域，现在我大周只要你恒国归还三个州都不到，已经够客气的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