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恒，大祸临头矣！”</p>
“放肆！孔郁，朕念你为相数十载，劳苦功高，有些事情便不与你计较了，你可倒好，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跑到宫外大放厥词！”</p>
“当真以为朕不忍杀你么！”</p>
虽见不到人，但听到恒帝声音，孔郁不由大喜，而后又变得疑惑。</p>
恒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些事情便不与我计较了？</p>
老夫还要问你，老夫到底哪里做错了，你竟这般过河拆桥！</p>
当然，孔郁年老成精，自然不会露出心中所想，闻言当即跪地，高声道：“求陛下召见！事关大恒安危，老臣绝无虚言！”</p>
“……来御书房。”</p>
恒帝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p>
“谢陛下！”</p>
片刻后，孔郁故地重游，再次回到了这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御书房。</p>
“老臣，不对，草民见过陛下。”</p>
“卢相也在？”</p>
“孔相，多日不见，过得可好？”卢相见到孔郁，眼神闪过一丝阴郁，却也露出笑容道。</p>
“尚可。”孔郁随意点了点头道。</p>
到了这御书房，曾经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回来了，哪怕明知此时的卢相已经今非其比，更不是他这个已无一官半职的老家伙可以轻慢的，却仍旧忍不住，拿上了以往对待对方的架子。</p>
果然，卢相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了起来。</p>
孔郁则根本不看他，这次进宫当真不容易，终于见到恒帝，他赶紧道：“陛下，老臣有要事禀告，还请陛下屏退左右。”</p>
卢相闻言，笑容彻底消失了。</p>
这里除了陛下和你，只剩本相，你这是直接赶本相走呗？</p>
“但说无妨。”恒帝颇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并不理会。</p>
若换了平时也就罢了，他几天正是肝火最为旺盛的时候，若不是顾忌着身份，恨不得直接过去沐光省，将那些孽畜们屠个精光！</p>
眼下他正在跟卢相商议攻周之事，能耐着性子召孔郁进来，已是看在多年的君臣情面了。</p>
“是……”孔郁望了一眼卢相，点头道，“关于周国之事，陛下莫要上当！老臣收到密报，周国攻恒是假，楚、晋两国暗中扶持周国，欲假周之手灭我大恒才是真！”</p>
“你说什么？！”</p>
果然，此话一出，恒帝与卢相同时色变。</p>
尤其是恒帝，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恐怖的圣境威压有那么一个瞬间没能收住，顿时，整个皇宫的空气便好似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无法呼吸。</p>
不过还好，这是一瞬而已，一瞬之后，一切恢复如常。</p>
不过宫里的人都吃惊不小，吓得纷纷跪地，陛下的威压……他们已经许久不见陛下这般失态了。</p>
再结合方才孔相在宫外的喊话，众人纷纷猜测，孔相这次只怕真是禀告了什么大事。</p>
“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孔郁目光丝毫没有躲闪，坚定点头。</p>
“说清楚，你是从何处收到这份密报，以如今的你，谁又会给你这份密报？”恒帝反应过来，重新坐了下来，逼视着孔郁，语气森森道。</p>
孔郁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直接跪地叩首，道：“求陛下恕罪，当初告老，老朽将周国暗探人员名单上报不假，但最为核心，也是老朽安插在周国最为重要的一颗暗子，却并没有上报……”</p>
不待恒帝说话，他当即道：“陛下明鉴，老臣此举，绝无私心！只是那人身份太过重要，老臣不敢轻易上报……”</p>
说着，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卢相，继续道，“以免万一接手之人胡乱行事，害了那人也就算了，一个不慎，便会引起两国纠纷，甚至周恒两国，彻底大打出手。”</p>
随即，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又是庆幸又是悲愤道：“幸好，老臣当初没有上报，老臣是真的没想到，这名单刚刚交出去不久，多年的心血，便转眼成空……老臣着实心疼！”</p>
该死的老东西……早知今日，前段时日便不该手软，暗中派人将他做掉了！</p>
见孔郁又给自己上眼药，卢相表面露出愧色，心中则是恼怒不已，杀意凛然。</p>
“行了，其他话容后再说，你且先告诉朕，告知你这个情报的人是谁？那人当真告诉你，楚晋两国在暗中扶持周国？”恒帝打断道。</p>
“不是扶持周国。”孔郁摇了摇头，“而是在暗中向周国输送大量军备物资，欲假周之手，消耗我恒国国运！那人说，北域似乎要出问题，楚晋两国欲灭恒而壮大己身，以面对将来可能的灾祸。”</p>
“卡察”一声，龙纹卧榻的手柄应声而断，孔郁循声望去，只见恒帝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p>
“那人，是谁？”恒帝再次发问。</p>
北域要出问题……前段时间，楚晋两国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想要他大恒主动融入楚晋……所以，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p>
见孔郁说出了他绝不可能知晓的事情，恒帝此刻已经大体相信了他的话，脸色难看至极。</p>
“这……”孔郁又望了一眼卢相，没有说话。</p>
“但说无妨。”</p>
“好吧，那人便是周帝的长女，周国的长公主，璃月。”孔郁如是道。</p>
“璃月公主？！这怎么可能！周帝的亲女儿，周国的长公主，怎么可能成为孔相你的暗子？！”卢相惊声道。</p>
“卢相有所不知，此时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孔郁露出得意之色，“早在二十年前，老朽便已然开始了布局……派遣了大量暗探，潜入恒国，其中一名便是为这位长公主而准备的……本只想套取一些机密情报，却是没想到，周帝帮了老朽一个大忙……”</p>
孔郁不紧不慢道，将当年的谋划道出。</p>
“……就这样，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丈夫，且当时璃月还怀了身孕，其当时的心境，可想而知……老夫便抓住这个机会，将璃月彻底拉上了船。”</p>
“而这种事情，一旦上了船，可就再也下不去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