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县子这是何意？关姚某什么事？”</p>
听到方林忽然点自己的名，姚青书心中一惊，面色微变道：“本官不过是替下属鸣不平罢了。”</p>
“正是，此事乃是下官向尚书大人诉苦，尚书大人看不惯便替下官出头，方大人这脏水泼得有失水准了。”贾归农亦开口道，“还有，你方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下官不清楚，但你仗势欺人乃是事实。”</p>
“方大人年少成名，在友人面前，碍于面子耍耍官威，再正常不过，下官可以理解，但下官爱子心切，也请方大人理解。”</p>
“原来是替下属鸣不平……”方林理都没理贾归农，似笑非笑地望向姚青书道，“方某还以为是姚大人出手，想要帮方某减减负担呢，看来是误会姚大人了。”</p>
“既然说到这了，不如请姚大人替方某向陛下说说情，这奉天司情报院委实太累，方某年少不懂事，有些扛不住，便将这份职务还给张进吧。”</p>
“你是说本官针对你？”姚青书哪里听不出方林的意思，面色变得铁青，怒斥道：“胡说八道！本官与你从无纠葛，为何要与你过不去？”</p>
“不是么？那看来是我想多了。”方林面色不变，轻笑道，“不过有朋友曾提醒过我，最近这段时间，但凡有谁故意将矛头指向我，大体都是不想我当这个情报头子的……这样的人，大体是心里有鬼的，看来他错了，也是有像姚大人这般例外的，单纯替下属出头的。”</p>
“竖子无礼！本官行得正坐得直，岂容你在这阴阳怪气，含沙射影！”姚青书气得满脸通红，眼神深处却是带上了些许惊惧，厉声道。</p>
“是不是行得正坐得直，查一查就知道了。”方林说着，面色忽然变得冷厉，扫了一圈方才所有附和这姚青书的官员，缓缓道，“看来之前查得还不够仔细，方才随同开口构陷方某者，有些个是查了没问题的，现在看来，还是两说，从即日起，有一个算一个，将再度彻查！”</p>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p>
“反了反了！陛下还在这，你便这般大放厥词，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姚青书暴怒，上前一步，再度怒喝。</p>
“到底是谁眼里没有陛下？！”方林半步不退，针锋相对，“姚青书，你当方某是傻子，这般明显构陷看不出来？看来我真要好好查你了！”</p>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嫌朕不够头疼是吧？江北之乱，边境之战，都跟你们没关系是吧？”老皇帝终于开口，瞪着双方道，“就事论事，莫要动不动便拿朕说话，更莫要一言不合就是构陷与阴谋！”</p>
“方林，姚尚书乃是你的长辈，其妻乃是朕爱妃的胞妹，你查一遍还不够，还要查什么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p>
“还有姚青书，不是朕说你，你多大岁数了？跟他一个毛头小子吵什么吵！”</p>
“还有，是朕让他查的，出了一个许志岚，所有人都要查，谁都不能例外，你跟他计较什么，有什么不满，你过来跟朕说。”</p>
“一个二个的，真是不让朕省心！烦死了！”</p>
“臣不敢！”</p>
“臣惶恐！”</p>
太和殿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有方林在耳畔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p>
“你小子，嘴给朕把点门儿！你这是在提醒他，让他提高警惕！朕还要在关键时候用他，你给朕老实点，些许委屈，先受着！”</p>
得，老皇帝发话了，那就先受着吧……方林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微微点头。</p>
事实上他也就是吓吓姚青书，没准备如何，否则也不会说要查他了。</p>
既然要查，那便说明之前没查到什么，姚青书想来最多提高警惕，倒也不会往已经暴露了那方面去想。</p>
况且老皇帝的话又给打了个补丁，查一遍不够，还要查什么查。</p>
这话也是在表明，之前没查到问题，你姚青书不用担心。</p>
至于姚青书，一开始他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以为方林发现了什么，不过后来，方林打了个补丁，老皇帝又打了个补丁，终于放下了心来。</p>
同时，他亦有些后悔起来。</p>
不是后悔给方林做局，而是后悔之前没有能够足够重视方林，他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难缠，竟然不按寻常套路来，毫不辩解，一针见血道出了最根本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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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便是最好的辩解。</p>
再让贾归农继续纠缠，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p>
而且反倒弄得他稍稍有些冒头了，因此，明眼人也许能看出来他的意图，哪怕猜不到他真正的情况，但恐怕亦在猜测，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了避免被查，索性想办法拿掉方林。</p>
看来，今后一段时间要更加小心谨慎些了。</p>
接下来便是正常议事了，在国家大事面前，方林和姚青书的摩擦只能算是个小插曲，大家纷纷对边境与江北的最新局势展开讨论争辩，没有谁再提一句，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这事一般。</p>
不过谁都清楚，吏部的这位姚尚书，和方林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p>
别看现在黑不提白不提了，这事儿肯定还有下文，一个个的心里其实颇为期待。</p>
一个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树大根深，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一个是新晋勋爵，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圣卷正隆，这是新旧两股势力的交锋。</p>
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p>
不过姚青书毕竟苦心经营了数十年，姜估计还是老的辣，方林被他盯上，接下来恐怕还要吃亏。</p>
这是不知情者的想法。</p>
至于诸如二相二公等知情者，则是在考虑着下朝后得提醒这小子一声，网还不急着收，别逼得太狠，以防生变。</p>
总之，晁峰的事情便算是解决了。</p>
贾归农连夜撤桉，刑部自然没有继续扣押晁峰的理由，直接便释放了。</p>
而有方林的这层关系，他回皇城司之后，自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若不是刚犯了错，不好立即提拔，侯洛都准备给他一个千户当当了。</p>
晁楼对此自然千恩万谢，带着晁峰一同登门，郑重致谢。</p>
跟他就不必告知内情了，知道了对他也没有好处，殿试的日期定在下月初八，也就十来天的功夫，还是让他回去心无旁骛地准备考试吧。</p>
坐了一会儿，晁楼兄弟二人前脚刚走，老头子的人后脚便又到了。</p>
说是世子有事需要请教老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