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北漠崛起的先行者，是吹响反商号角的野心家，是黑夜之变的谋划者...</p>
同时，也是定下了征伐与杀戮的基调，是这赵氏的奠基人，也是偌大赵土，唯一的一尊王！</p>
季秋脑海浮现出有关于赵王雍的讯息。</p>
紧接着。</p>
赵五灵转过了头，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也能明白季秋为何如此去想。</p>
于是，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p>
“王上...”</p>
“疯了。”</p>
“他走到了神血之王的尽头，已经活过了太久太久的岁月。”</p>
“他厌倦了用战争与杀伐，再去为他那一身疯癫的王血续命，所以他给我、大司马、还有无穆君留下了讯息。”</p>
“然后，自我放逐在了北漠的王兴之地，那片曾经竖起旗帜，受命于神圣之一，‘天刑君’的道场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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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五灵转过了身，语气惆怅：</p>
“即使到了最后关头，王的实力依旧母庸置疑。”</p>
“因此，无穆君分别用三种我所不知的东西，请来了你们诸子百家之中的强者。”</p>
“道家的‘庄’，阴阳家的‘东君’，还有...名为纵横氏初祖的，鬼谷先生。”</p>
“再加上我等，以此送葬于王。”</p>
“先生在这个时间点，到了我赵王城来，便是天意如此。”</p>
“我想问问，先生是否愿意，参与这场浩大的祭典？”</p>
这位赵国的上将军，将心中的话语问询了出来。</p>
一时间，季秋所有的疑惑，顿时如拨云见日，彻底清晰。</p>
庄周、东君、还有那位所谓的鬼谷先生，都是赵武王雍，如今唯一的继承人无穆君请来的。</p>
再放眼如今赵王城的三大巨头——</p>
大司马虞襄想要掌握权柄，继续维系眼下的平衡，既不想赵雍陨落，也不想看到无穆君登位。</p>
而赵雍的子嗣无穆君，则是想要得到他最后的馈赠，以此接替属于王的荣光。</p>
至于这位上将军，心中心思貌似最为纯粹。</p>
他就是单纯的想要作为下属，竭尽所能，以最为隆重的方式，将其送葬。</p>
“那可是神血之王啊...”</p>
季秋看着秋雨落下，末了说出这样一句话。</p>
“上将军。”</p>
“让在下参与到你们的谋划之中，而且还是亲手送葬一尊地上最强的神血之王，即使他已走至末路，陷入疯癫，也有着莫大的风险。”</p>
“只单单为我引荐欧冶子大师之事...”</p>
“不够。”</p>
他的眼神平静。</p>
并没有因为赵五灵的上将军身份，便有分毫忌讳，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p>
赵五灵听后，轻闭双眼，有些失望：</p>
“果然，些许蝇头小利，不能将其打动么...”</p>
他的心中暗想。</p>
毕竟，是一尊来自稷下的大贤，不似他们这些神血后裔。</p>
虽说，如今他们的光芒尚且微弱。</p>
但王在落幕之前，曾注视过他们，还给予过那么高的评价。</p>
这就代表着，这名为季秋的先生，未来将不可限量。</p>
哪怕他当着自己的面，应下了弑杀楚王的承诺，但那毕竟是久远之后的事情，与现在并无太大干系。</p>
如此回应，却也是情理之中。</p>
只不过...</p>
就在赵五灵心中定下基调时。</p>
季秋却缓缓继续开口：</p>
“所以，得加筹码。”</p>
“我，”</p>
“要名正言顺的取走赵王雍所持的——雍王鼎！”</p>
“如果上将军能够做主。”</p>
“参与王的送葬典仪，自无不可。”</p>
看着眼前神色缓缓起了变化的赵五灵，季秋澹澹一笑，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的答桉。</p>
山河九鼎。</p>
作为玄商时代的至宝。</p>
他每收回一尊，将其中造化汇聚于身，便能以气运之力，加持修为。</p>
豫州鼎助他飞速稳固了自身法相境的修为，这些天来，季秋已经察觉到了。</p>
法相境后，每迈出一步，其中的差距都几乎是犹如天渊。</p>
想要凝实法相，将法力与神通提纯到巅峰，达到精气神圆满，继而化出元神的程度，那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哪怕他身怀补天道体等诸多造化，亦是一样。</p>
但，九鼎却能将这个漫长的过程，大大缩短。</p>
所以无论如何。</p>
季秋都会去想尽办法，或是弑杀，或是镇压这七国的神血之王，将散落的鼎一一收回...</p>
然后。</p>
直面所谓的周天子！</p>
雨下的更大了。</p>
赵五灵察觉到了季秋话语中的势在必得。</p>
于是，面色慢慢变得严峻起来：</p>
“你可知道。”</p>
“这句话啊...再往前数个十年，若我听后，纵使未必是你敌手，也将拼上一切，与你厮杀到底！”</p>
“但现在，到底是时代变了。”</p>
他的目光暗澹了下：</p>
“雍王鼎，那象征着权柄的东西，就在北漠。”</p>
“你若参与战争祭典，成功送葬了王，我可应你，取走此鼎。”</p>
“但大司马与无穆君，或许未必乐意。”</p>
“不过到了那时，我会为你出言。”</p>
“虽不能说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浪掀起。”</p>
“我只能做到这般地步，至于接不接受，就看阁下如何作想了。”</p>
说完，他静静等候着季秋的答桉。</p>
“这样么...”</p>
季秋沉吟了片刻。</p>
看来，确实是得走一趟了。</p>
心中想罢，于是他露出微笑，轻轻颔首：</p>
“也不差了。”</p>
“我知，这便是上将军能做到的极限。”</p>
“至于剩下的，就看我自己便是。”</p>
“成交。”</p>
“何时举行这战争祭典？”</p>
他的话落下，赵五灵眼神一亮：“一年之后，待到你神兵出世，彻底大成，时间绰绰有余，不会有任何殒命之危！”</p>
“既然如此，那介时在下必将到场。”得到了信息后，季秋转过身子，踏在积水的青石板道上，就欲远去。</p>
赵五灵见此，有些兴奋，然后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又开口叫停：“先生且慢！”</p>
“你来王城，未有住所，可需要我帮你寻一处上好府邸，暂且落脚？”</p>
话未说完，便见那雨中的真君，只摆了摆手：</p>
“上将军好意，心领了。”</p>
“不过去处...”</p>
“我自有想法。”</p>
“希望到时，上将军派人替我清扫出来一间陋室，便是足矣。”</p>
季秋背着赵五灵，语气缥缈，传入他耳。</p>
随后，便往心中所想之地，飘然而去。</p>
在城门之前，季秋惊鸿一眼，曾得见那名为秦政的玄衣少年。</p>
如今他的气息，季秋以法相之境，抬眼便知。</p>
所以，这段时间的住所。</p>
他自然有了着落。</p>
看着雨中如漫步，却又转瞬迟尺天涯的洒脱身影，慢慢消失无踪。</p>
赵五灵止步，有些默然。</p>
待到季秋走远，才不由一声叹息：</p>
“野心真大啊...”</p>
“不过，却也无妨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