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眼前男子的话，季秋默然不语。</p>
这些事物，他不了解，他更不明白此人，为何会对他讲述这些道理。</p>
正所谓一叶障目，无论到了何时，都不能只去凭借一面之词，便下了判断。</p>
要用自己的理解。</p>
不过好在，季秋从补天至尊的话里，还是分析出了，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底牌，能够穿梭时空，轮回诸世的模拟之法，他看不透。</p>
要不然，岳无双那一世，他大可以直接点破道出，也不会到了现在，依然对其只字不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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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至尊，姬空。</p>
季秋第一眼见到这名为姬空的男子时，就用模拟之法，前去推演了他的前尘过往，想要看看其所言是否属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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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直到现在，连对话都经历了两轮后，才算是推演出了其法相之前的痕迹。</p>
不愧是极境至尊，就连推演过往，都需要如此之多的时间，才能做到。</p>
季秋心中暗想，大概算是信了姬空三分来历。</p>
但这般人物，竟要传他极境之路，关于这点，季秋依然有些狐疑：</p>
“前辈既无敌至此，又何须授我传承？”</p>
“在下自认，并没有什么能够超越古史的能力，更难以与前辈这等至尊相比。”</p>
“毕竟我修为不过金丹，阅历不过百载，如何能与前辈相提并论。”</p>
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好处击昏头脑，季秋仍是语气平静，无甚波动，不卑不亢的回应。</p>
对此，姬空微微一笑：</p>
“想当年大荒八百国朝，数不尽的圣地正宗，想得我补天传承，都是寻觅不得，你倒是好，见得宝山却不心乱。”</p>
“不过凭此，也足以见得心性上乘，颇有定力。”</p>
“这天下自是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这点母庸置疑。”</p>
“但是本尊传你路来，与授你妙法，其实并不冲突。”</p>
看着由得大神通演化而来的一幕幕落幕之景，姬空大袖一挥，目光漠然：</p>
“你可知，你真身所存的这一纪，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p>
这话一出，季秋不觉一震：</p>
“至尊是指...”</p>
联系起方才姬空的经历，季秋心头染上了一层阴霾，语气顿时颇感沉重。</p>
事不关己，当然可以高高挂起。</p>
但要是与自身息息相关...那可能就真笑不起来了。</p>
尤其是在姬空所描绘的那一幕景中，斩道尊者、极境至尊，与那天外巨擘浴血奋战，都只得落得个喋血魂散的结局。</p>
要真是轮回重现。</p>
他貌似也避不开，这等宿命。</p>
金丹真人，看似寿八百春秋，可执掌一方旁门道脉，称宗做祖。</p>
但在这等浩大的时代浪潮前，也不过一如蜉蝣般，被那浪花轻轻一拍，就将倾覆其中。</p>
再加上，真身又与模拟不同。</p>
若是在这里陨落，那可就真是万事皆休了。</p>
“前辈既是这样说，那肯定已经有所感知。”</p>
“不知在你看来，这一纪究竟何时才会结束？”</p>
季秋思量一二，开口询问。</p>
而姬空嗓音响起，则紧接着答道：</p>
“本尊借一道印记，与你补天道体相合，遍观外界天地，虽不知具体仙历，但从时空法则之上感悟一二，也能清晰察觉得到，那来自漫长岁月所带来的厚重之感。”</p>
“据我分析，此纪岁末大世，俨然到来，而最多不过千余载后，就将重演轮回。”</p>
“介了那时，她们将再度归来，将一整个纪元的道果尽数收割，随后推倒重来，周而复始。”</p>
“说不定到了那时，这片天地，还能再见到几尊久远之前，从此界踏天而去的老朋友呢...”</p>
姬空语气澹然，说到最后，还带着几分嘲讽，像是在贬低着某些存在。</p>
“我传你法，只因你我出自同源，俱为人族。”</p>
“再加上你又得我传承，普天之下，若论此纪渊源，你我之间当为最，纵使你自称上古补天教传人再世，亦无不可。”</p>
“小子，如本尊所料不差，你应是身怀某些仙秘，具备大梦万古之术，可一梦千秋而成道，不知可对？”</p>
“纵使非是如此，但想来效果，应与此也是大差不差。”</p>
“走到了修行极境，凡世绝巅，我本早已陨落，虽仍留了一抹真灵，记录在了我道真法之中，但几乎也是复苏无望。”</p>
“谁曾想，却被你追朔前尘，截取下了一缕生机。”</p>
补天至尊伸出手来，化出了一枚枯萎的种子，顷刻间焕发生机，凝结为了一朵绽放莲花。</p>
他看着手中之景，自顾自道：</p>
“法相之道，元神大关，后续断裂的道路，我都可教你怎样去走。”</p>
“其一，是本尊需要给后世留下点什么，不然此纪元神无路，天神若临，万般生灵，焉能纵天一战？”</p>
“其二，我葬身于域外星空，后至尊尸首卷入时空乱流，不知在往何方，但有人能将补天一脉的铸道体之法传下，想来还是落入了这片天地之中的。”</p>
“你若有朝一日，能够寻到我葬身之处...”</p>
“或许凭借着这一抹真灵，本尊尚有自古史归来的可能，也说之不定。”</p>
姬空的话语缥缈，难以琢磨。</p>
而随着他此番话语落下，他手中的莲花，连带着这片苍茫大地，都是寸寸龟裂，眼看就将支撑不住。</p>
“唉，到底没了昔日改天换地的伟力，连维持一幕追朔前尘的道术，都做不到持久了。”</p>
“好了，小道友，诸事尽皆解释完毕，告诉本尊你的选择吧。”</p>
姬空放下了手臂，一身黑衣踏在这寸寸龟裂，即将消逝的天地处，眸子深邃，望向季秋。</p>
“我若答应，前辈想要如何教授我前路之道？”</p>
季秋沉吟了下，反问一句。</p>
“前人经文，未必适合于你。”</p>
“每一尊走到了极境的人物，都是阅尽百家之道，开辟自身之路，这才得以成就至尊。”</p>
“无论本尊是否将复苏的希望寄托于你，我都会交给你之后的路。”</p>
“我会帮助你捋清如何成就真君，并且教你我脉神通，你也不必担忧本尊会对你不测，这点大可放心。”</p>
“本就是已陨之人，真灵都近乎磨灭殆尽，又哪里能长存于世，有那般威能...”</p>
“不过是机缘巧合，真灵未泯罢了，复苏机会微乎其微，你若应下，也就是多了一抹微小的希望，成与不成，谁又能知呢？”</p>
本来荒芜的大地，已经渐渐不复存在，如今季秋与姬空，立足于层层破碎的幻象之上，眼看就要回归那清风居的洞府。</p>
姬空话语坦然。</p>
他本就是已陨之人，能再睁眼看一看世道，已是赚了。</p>
到底能否自上一纪元的古史归来，正像他所说那般一样。</p>
全看天数。</p>
“既如此...”</p>
“在下应了。”</p>
“我这补天道体，本就是观摩前辈讲道得悟而来，如是日后能得见前辈尸首，定尽力助前辈，再度复苏归来。”</p>
“只是，我若真见到了，该如何去做？”</p>
季秋拱了拱手，心中终于定下决定，随后问询出声。</p>
而见此，补天至尊点了点头，当下含笑便道：</p>
“那就多谢小道友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