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一个造型，才重新走了出来。</p>
这一次，他比之前更加彻底。</p>
风格竟然变换了一位普通的老头，身穿只有几处补丁却洗得发白的衣服，脸上的斑点不多，但这细节令人发指。</p>
就算现在小金鱼她们看到他，也不可能认出来。</p>
恐怕旺财都会犯迷湖，毕竟他身上的气味都被他用扫地老伯的那种澹澹汗味掩盖住了。</p>
凌晨五点多，黎明就在眼前。</p>
小洋房外，周济民一身环卫工人打扮出现在了附近。</p>
他还没开始工作呢，就看到街道百米开外，有一个老头也正在打扫。</p>
同行啊！</p>
没有跟那个老头打招呼，周济民便自顾自地打扫了起来。</p>
目光却不时地留意小洋房那边。</p>
果不其然，六点出头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列宁装的女人走了出来。</p>
身材跟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没跑了，就是此人。</p>
匆匆瞟了一眼，周济民便没有再关注对方了。</p>
这种人，很可怕的，注意力和记忆力肯定十分惊人。</p>
不过，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了，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p>
如此时髦合身的列宁装，还住着漂亮的民国独立院落的小洋房，这人明面上的工作，肯定也不简单。</p>
所以，他想要打听清楚，也相对容易得多。</p>
完成任务后，周济民打算撤离了。</p>
而且，此时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行人了。</p>
转到街角，周济民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骑车快步从另外一边离开了。</p>
昨晚贼刺激，今后恐怕也不会寂寞了。</p>
回到家，周济民看着旺财，目光幽幽。</p>
又差点把旺财给吓到了，但这次它乖乖地不敢动了。</p>
而周济民想的却是城外安宁庄四合院的那五条猎狗。</p>
既然搬新家了，而且现在新家还被人盯上了，那么必须得有守护力量才行。</p>
毫无疑问，旺财等猎狗就是周济民的首选。</p>
或者说是唯一选择。</p>
这是1959年，他想要请保镖，只能当上职位很吊的军官或者特别重要的人物，可很显然，这不可能。</p>
没有过多思考，周济民就已经决定好了。</p>
早餐刚做好，四小只也起来了，丁秋楠一家也过来了。</p>
今天是搬家的大好日子，也是周济民和丁秋楠订婚的日子。</p>
上午搬家，晚上吃订婚饭。</p>
所以，一家人吃早餐的时候，都比平时快多了。</p>
吃过早餐，就开始收拾了。</p>
“济民，地下室不用我们搬吗？”</p>
丁秋楠正收拾着厨房的东西，顺嘴问了一句。</p>
周济民摇摇头，道：“不用，昨晚我就搬过去了，放心吧。”</p>
到了新家那边，就没必要用地下室了。</p>
最起码，现阶段没必要。</p>
而且由于新家那边房子多，光是倒座房就有五间，还怕没地方放东西吗？</p>
在他们一家闹出大动静的时候，邻居们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周家要搬走了呀！</p>
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嘴巴真严实。</p>
何家只有何雨水站在门前看了看，又回屋去了。</p>
贾家是一个人都没有，毕竟秦淮茹还在住院呢。</p>
虽说昨晚生产时大出血，但好歹捡回一条命了，小槐花也保住了。</p>
许大茂和刘家都过来了，假惺惺的想要帮忙，被周济民委婉拒绝了。</p>
一是他家东西不多，二是人手完全足够。</p>
他和四小只，加上丁家的五口人，以及老孟一家八个人，还叫了三个板车师傅帮忙拉货，完全足够了。</p>
孟潇行也是今天才知道周济民搬家的，所以当他来到南剪子巷的周家时，看到里面十多间房子，彻底惊呆了。</p>
南剪子巷，周家。</p>
“济民，不错不错，楠楠嫁给你，我们家很放心。”</p>
老丈人帮着把碗具搬进倒座房里，又在院里逛了一圈，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听过。</p>
房子先不说，这院子就足够大，种上点菜，都够周家六口，不对，七口人吃喝了。</p>
现在的周家，算上即将过门的丁秋楠，以及周清娴，可不是七口人吗？</p>
偌大的院子，才住这么点人，其实也刚刚好。</p>
毕竟，等到周济民三兄弟开枝散叶，这家里就会变得拥挤不堪了。</p>
不过，那都十多年后的事了。</p>
丁秋楠听到老爸的话，羞红了脸。</p>
赶巧碰到范招娣，对方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不由更害羞了。</p>
“爸，您放心可不管用，得让楠楠放心才管用。”</p>
随着周济民这一声改口，丁如山脸上更激动了，涨红了脸，连着拍了前者的肩膀几下，说了几声好字。</p>
浑然没有自家大白菜被猪拱的亏本难受，就连苏茹芸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周济民：</p>
“济民，你是不是也该平等对待呀？”</p>
“妈，瞧您说的，怎么会呢？”</p>
三人的对话，顿时让丁秋楠更加羞涩了，嘤咛一声，甩了周济民一个眼白，直接遁走了。</p>
门口，迈着小短腿的周淑敏，抱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直冲东厢房。</p>
她这房子可不小呢，足足有十八平米大小，带一个卫生间。</p>
其他先不说，就那张大床，她能在上面打滚翻腾，都掉不下来。</p>
这是小叶紫檀床，前朝高官或者宫里人用的。</p>
是满凋工艺的床，做工精细繁复。</p>
孟子桐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这房间，再次震惊到了。</p>
“小金鱼，你哥哥对你真好。”</p>
看着开心地哼着不知道啥玩意儿的周淑敏，孟子桐酸酸道。</p>
两米四的长度和一米七的宽度，再加上两米八的高度，别说睡小金鱼这个小家伙，就算再多五个小朋友，也没有问题。</p>
“大华哥哥也对你很好啊，而且我哥哥对你不好吗？”</p>
小金鱼这么一说，孟子桐瞬间无语。</p>
这能一样吗？</p>
不过，她虽然不是很懂，但也很乖巧董事，可不能跟小金鱼闹翻了。</p>
要不然，她爸和她哥指定都不站她这一边，甚至还会收拾她呢。</p>
受人恩惠千年记，她听她爸说这句话，都起茧了，怎么会忘呢？</p>
人多力量大，这话可真不假。</p>
有这么多人帮忙，半上午的时候，搬家就彻底结束了。</p>
南锣鼓巷的家已经彻底搬空了，两间房子的大门都上锁了。</p>
如何处理这两间房，周济民还没决定好。</p>
但喜迁新房的宴席就该开始了。</p>
三名板车师傅笑呵呵地接过周济民递来的钱，恭喜一句便转身离去了。</p>
周济民也转身，返回倒座房这里，开始准备午饭。</p>
倒座房的其中一间房，直接被当做厨房使用了。</p>
其实东西厢房才是最适合当厨房用的，可家里孩子多，还是把厨房放在倒座房这边吧。</p>
倒座房在南边，背阳，光线不太好。</p>
所以，不适合居住，但当厨房用，问题不大。</p>
今儿的客人不少，丁家五人，老孟家八人，算上范招娣，以及他家七人，总共要做的饭菜可不少。</p>
一桌肯定坐不下，所以得分两桌才行。</p>
每桌十个菜，取意十全十美。</p>
“济民，这些肘子你昨晚就处理好了？”</p>
在厨房帮忙的苏茹芸，看着锅里的猪肘子，满脸呆滞。</p>
看到他点头，不由心疼道：</p>
“我说济民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这些事交给楠楠和我来就可以了，你说你大晚上的，还忙活这些，还搬了地下室，估计你一整晚都没睡吧？赶紧休息去。”</p>
说着，便让丁秋楠帮忙，把女婿推回北房的主卧睡觉去。</p>
周济民哭笑不得，但没办法，丈母娘和丁秋楠两人联合起来，他不得不听话。</p>
再说了，这是为他好。</p>
可他怎么能坐得住呢？</p>
昨晚他睡了足足七个半小时呢，要不然现在指定是两只熊猫眼了。</p>
回到主卧，丁秋楠便把大门带上了，让他好好休息。</p>
厨房里，范招娣也在帮忙，同时小声跟周淑晴聊着。</p>
今儿中午的十个菜，除了一道干煸四季豆和一道蒜蓉白菜之外，其他都是硬菜。</p>
酱肘子就不说了，周济民昨晚都弄好了。</p>
每次招待客人必备的两道菜：芋头虎皮扣肉和客家三酿，也都是直接上锅蒸煮就可以了。</p>
还有佛跳墙、海盐焗鸡、啤酒鸭、烧鹅和虎皮凤爪等，基本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p>
所以，留给丁秋楠她们四人的工作，不多。</p>
范招娣不是第一次在周家吃饭了，但这一次还是被狠狠震惊到了。</p>
新家有多大就不说了，饭菜的规格也是令人目瞪口呆。</p>
好在她很清楚，也很明白，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在范家之外，去显摆什么。</p>
要不然的话，以大杂院那边的情况，周家的伙食这么好，大家都一清二楚了。</p>
稍微有些奇怪的是，范招娣每次回到大杂院，邻居李梅凤总会来她家闲聊。</p>
不打听周济民，不打听周家，唯独就关心周清娴这个小家伙。</p>
一个才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女娃，有什么好聊的？</p>
再说了，李梅凤虽然是寡妇，可又没生养过孩子，打听这些干什么？</p>
当然，疑惑归疑惑，范招娣只当对方是喜欢孩子罢了，并没有深思。</p>
中午，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四合院。</p>
午饭就在中堂这边，罢了两桌，除去还只能吃奶的周清娴，刚好19人。</p>
肉菜管够，所以大家都放开了肚皮来吃。</p>
孟潇行最感动了，今儿这顿饭基本上是为他家准备的。</p>
毕竟他家八个人呢，七个孩子，全是最能吃的半大小子。</p>
加上他家长期缺油水，可想而知，今天这顿饭，他家有多赚了。</p>
一开始，孟振华他们几兄弟还不敢吃太多。</p>
后来，被周济民瞪眼，他们才重新拿起碗快，继续吃了起来。</p>
受他们影响，小金鱼都吃了不少。</p>
相比半年前，现在的小金鱼完全大变样了。</p>
虽然还是很瘦，但能称得上粉凋玉琢了。</p>
脸上也不再是菜色没营养的模样了，可爱了很多。</p>
南剪子巷胡同附近，周家。</p>
乔迁宴之后，便是晚上的订婚宴了。</p>
订婚宴就不请孟家了，范招娣也同样不在邀请的行列里。</p>
“济民，这些婚纱照，挂在这里好不好？”</p>
主卧里，丁秋楠、苏茹芸和周淑晴三人正在布置婚房，还有捣蛋的小金鱼。</p>
周济民原本是不参与的，可丁秋楠隔三差五就叫他进去。</p>
这让老丈人意见很大。</p>
毕竟，他正在跟女婿聊天呢。</p>
主要还是对丁小川的安排。</p>
已经十七岁的丁小川在棉纺厂干了大半年，学徒工资，十七元每月。</p>
放在别的家庭，丁家四人都有收入，绝对是小康富裕之家了。</p>
但，丁小川不太满意。</p>
是的，在周济民出现之前，丁小川很满意。</p>
可有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姐夫，他就觉得哪哪都不满意了。</p>
因此，才有了这会儿丁如山找周济民问计的事。</p>
当初为了这份工作，丁如山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还差点掏空了家产，才把丁小川送进棉纺厂的。</p>
这年头的棉纺厂，那也是顶好的单位啊。</p>
说不想干就不想干了？</p>
周济民在主卧里，跟丁秋楠说了几点之后，再次回到中堂客厅，沉吟片刻，突然看向丁小川问道：</p>
“小川，你有什么想法吗？不当学徒的话，你想去考电工证吗？还是去当兵？又或者说你想考大学？”</p>
电工证？</p>
丁小川第一个就拒绝了，在得知他姐姐找了个电工男朋友，他就第一时间去了解怎么考证了。</p>
说实话，那些电工书籍，太难了。</p>
跟茅山的鬼画符差不多，它们认识他，他不认识它们。</p>
考大学也差不多，被他排除了这个选项。</p>
为什么？</p>
现在的高中生，基本上都是十六十七岁毕业，参加高考的话，需要考八门科目。</p>
自52年以来，全国高等学校都实行统一考试，也即是高考。</p>
设立国文、数学、化学、中外历史地理、物理、政治常识、生物、外语(俄语、英语)，共8科。</p>
并且高考第三天，还会安排加试笔试和术科，考生必须参加所有8个科目的考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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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丁小川智商够强的话，早就是大学生了。</p>
可他是够呛。</p>
另外，如果他早生两年，像他姐姐一样，在录取率极高的52到56这几年，或许他也可以侥幸成为一名大学生。</p>
毕竟，52年的时候，全国总共7.3万人报考，却录取了6.64万人。</p>
运气和实力，缺一不可啊。</p>
那么，对于丁小川而言，似乎只有当兵这一个选项了。</p>
对于他的选择，丁如山很震惊，然后马上否决了。</p>
在丁如山的想法里，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p>
然而，周济民却很赞同。</p>
在未来的十年里，国家是不会有战事了。</p>
南方的局部战争，对国内几乎没有什么影响。</p>
“小川，我支持你，并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去沙漠吧。”</p>
周济民赞赏不已，接着继续道：</p>
“今年六月，我们国家将会挺进大西北，你到时候跟着军队，在军队里面锻炼五年，我保证你会脱胎换骨。”</p>
说起来，丁小川也算赶上好时候了。</p>
如果这个时候去参军，是很大可能被选上的。</p>
“济民，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丁如山坐不住了，到底什么情况？</p>
没了解透彻的话，他怎么敢把自己的独生子放到西北沙漠里？</p>
而且还是五年时间！</p>
“爸，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您和小川也当我没有说过刚才的话，一定要严格保密。”</p>
尽管周济民刚才什么都没有透露，但还是面色严肃地说道。</p>
此话一开口，丁家父子面面相觑的同时，也好奇不已。</p>
可女婿不开口，他们也没辙。</p>
“还有，爸，趁现在是三月份，您抓紧点时间，让妈给小川说门亲事，到时候您有后了，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p>
丁小川顿时害羞了起来。</p>
可丁如山却看着周济民，满脸无语：刚结婚就让小川去当兵，那不是让儿媳妇守活寡吗？</p>
听刚才周济民话里的意思，如果真去了沙漠当兵，那可是没办法中途回家的呢。</p>
保密程度那么高，可不是让儿媳妇守活寡吗？</p>
但现在是丁小川不想继续当学徒了，电工证和大学这两项也不行，所以，只有当兵了。</p>
至于下乡这个选项，周济民没提，丁小川更不可能选。</p>
“什么后顾之忧？”</p>
东边的主卧里，丁秋楠和苏茹芸出来了，前者好奇的询问道。</p>
“你弟不想当学徒工了，想去当兵，济民建议我和你妈抓紧时间给你弟找个媳妇，这样我们丁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p>
丁父虚点了点丁小川，说完又担忧地看向周济民：</p>
“济民，这沙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五年就可以脱胎换骨？”</p>
废话！</p>
特喵的，谁去沙漠待五年回来，不脱胎换骨的？</p>
当兵一年都能觉得母猪赛貂蝉了，何况是五年？而且是五?
?如一日，不能离开沙漠半步的那种。</p>
想想都刺激。</p>
就是不知道，等结了婚，丁小川会不会反悔？</p>
年轻人嘛，肯定是食髓知味的。</p>
“爸，您就放心吧。”</p>
周济民笑了笑，“等小川回来，您一定会吓一大跳的。”</p>
客厅里，老三老四也都从各自的房间钻出来了，周淑晴和小金鱼两姐妹也坐一旁，听着大人们聊天。</p>
苏茹芸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跟丁如山讨论起来，谁家女孩怎么怎么样之类的。</p>
就连丁秋楠和她妹妹也兴致勃勃地讨论了起来。</p>
这些，周济民都插不上嘴，就这么乐呵地听着。</p>
门外，旺财看到主人的目光，摇着尾巴咧嘴笑。</p>
看到主人冲它招手，它顿时打颤了一下，但还是乖巧听命，屁颠屁颠地走过去了。</p>
不去不行啊，主人真会折磨它的。</p>
老四却很好奇，“大哥，为什么旺财这么怕你啊？昨天还好好的呀，今天就一直怪怪的。特别是搬家之后，一直待在门口，死活不乐意进来。”</p>
还能是因为什么？</p>
周济民摸了摸旺财的狗头，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便看到旺财突然站起来，接着往大门方向，疾驰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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