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瑞尹醒来后明显好多了。 她坐起来,让千雪给自己擦拭身体,清理血污。 “我看到了死亡,一个巨大轮回在等待我。但法洛莎大人把我召回了,星空律法胜过了死亡律法。”潘瑞尹喃喃道。 “都过去了……”舍场千雪安慰,用沾湿的毛巾擦拭潘瑞尹。 “战败的征战魔女什么都不该有。”潘瑞尹痛苦地说。 “没有征战魔女能打败那头怪物,即便其他统御者魔女也不行,甚至可能表现得更差……你可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啊。”舍场千雪继续说。 潘瑞尹一想到白蝾螈的存在,仍是感到窒息,不死、不断进化、不停重生的怪物。 舍场千雪看护了潘瑞尹一晚上,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她不得不先去休息。 潘瑞尹来到外面,心口蒙着一层失败的沮丧感。 为什么赢不了呢?不,其实她是赢了。 以自己的力量,打败白蝾螈并不难,凤凰踢能把它踹成碎片。 问题在于它可以重生、不断地重生,而且复活后比之前更强。这就不在潘瑞尹魔力能控制的范围内了。 她从未意识到失败有这么糟糕。 阿尹莎提着灯笼,和几名亚夏港的妇女前来找潘瑞尹。 “啊,你醒了!我一听说就赶来了。”阿尹莎穿着一件紫色的贵族袍服,看起来镇静自若。 “……亚夏港还好吗?”潘瑞尹看到阿尹莎如此平静,下意识以为亚夏港情况正常。 “几乎被夷为平地了。”阿尹莎苦笑。 她身边那几个妇女也神情暗澹,她们的房子、车、钱和亲人都在白蝾螈的袭击中毁于一旦。 “……”潘瑞尹屏住呼吸,压倒性的内疚在她心里膨胀起来。 奇怪的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以前只知道战斗、享乐、狂笑。所有的变化都是好的吗?她不确定。 “这些都是亚夏港的女人们,她们听说你受了重伤,自愿来当你的女佣。”阿尹莎介绍。 潘瑞尹愣了一下。 “……什么?为什么?我……我没有保护亚夏港。”潘瑞尹说。 一个妇人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们知道。”她小声说,“但您已经尽了全力。” 潘瑞尹咽了口唾沫。 她庆幸自己的脸藏在面具背后,因为她的眼眶也要红了。 “我们当时毫无防备。”妇人语气轻柔,“……怪物忽然从地下钻出来,是您为了保护我们才拼死一战,我们对您感激不尽。” “哎——哎!”潘瑞尹听到她们这般善解人意,却更加心痛。 如果她是毫无瑕疵地赢了该多好,那样会更潇洒、更自在。 “……我们会好起来的,所以请您也一定振作起来,您是我们见过最厉害的女人……最厉害的魔女?”妇人诚恳地说。 她们都用钦佩与感激并存的目光凝视潘瑞尹。 这就是英雄的含义,在别人身上激发希望和勇气,即使自己的心已经软弱无力。 潘瑞尹忽然间明白了。 她昂首挺立。 复仇之欲占据上风,此时此刻潘瑞尹满心只有找到那头白蝾螈然后把它杀死。 这事还远没结束,她得找回自己的荣誉。 虽然被它打死了很丢脸,但只要把白蝾螈彻底粉碎,这事就足以翻篇。 潘瑞尹从没输过!即便输了,之后也一定要讨回。 她咬紧牙关,向她们承诺。 “下次与白蝾螈交战,我一定会杀死它,为你们复仇。”她说。 …… 阿尹莎回到自己的主卧。 她打了个哈欠,坐在绣着玫瑰的床单上。 “我买了机票。”哈桑从一侧墙壁的金色窗帘后转出。 “机票?”阿尹莎困惑。 “去西海岸的机票,我们在南边的海岸上还能找到可靠的洲际机场,你先睡,明天我们就走。”哈桑说。 “干嘛走?”阿尹莎反问。 “我们已经没有力量对抗那头白色的蜥蜴怪物,白蝾螈随时可能突袭这个庄园,我们的小小反抗与无敌的希盛相比根本毫无意义。”哈桑说。 “你在说什么!”阿尹莎激怒了,她抓起一个红色的枕头扔向哈桑。 “——等会!阿尹莎小姐,你不怕吗?”哈桑伸手以完美的精准性接住枕头。 “我有什么好怕的,希盛之前从来不这样明目张胆地发起‘惩戒攻击’,哪怕实力已经很强大了,对付竞争对手也是以暗杀和密谋为主,从不这样暴力攻击。他们今天这样派出白蝾螈,说明他们格外慌张。”阿尹莎道。 “你也太冷静了。”哈桑将枕头放回阿尹莎的枕边,然后坐在阿尹莎身旁。 “要对付本间纪子,必须要有我这样的天才头脑。”阿尹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那你说说,本间纪子慌在哪里?”哈桑问。 “因为之前误认我们的无敌女战神是‘潘瑞尹’,希盛在洲际声誉上陷入颓势,被嘉龙坡和尼斯托公司制裁,股价也大幅下跌,本间纪子正失去投资人的信任,洲际金融公司都在套现离场,这可不是砸了亚夏港就能挽回的。她就是在吓我走而已,我不行,我必须留在这里对抗她。只要我活着一天,本间纪子就急一天,因为我们是反抗本间纪子的最直接的力量。”阿尹莎沉吟。 “那今晚白蝾螈就钻出来把我们吃了怎么办?”哈桑问。 “无敌女战神还活着,她可以顶一下。然后你不是买了机票吗?正好用来走。”阿尹莎道。 “其实我没买机票,我是来激你的,想看看你有没有斗志跟本间纪子对抗到底。”哈桑点头。 “对于一台d型合成人来说,你实在狡猾的过分了,也许尼斯托公司的合成人真的有漏洞呢。”阿尹莎好奇。 “说不定我是一个更高级智慧的分身呢,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没有阿尹莎小姐聪明。”哈桑思考,“——总的来说,我们势单力薄,想要真正打败本间纪子就要赢得所有人的支持,明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嗯……” “什么叫很多人来?”阿尹莎不解。 “近东沙漠里的香料贵族,还有各个中小型商会的首领,南方独立城市的代表,小军阀,游牧民社区的领袖,黑市的人,其他巨型企业的观察团,媒体记者……都会来。”哈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