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洛莎背靠合金密码门坐下。</p>

一切功业皆起源于远大理想，他们早在许久之前就向彼此做出许诺，势必终结公司主义。</p>

徐炀的精神已经彻底上传到希利斯之海，和他的大脑脱钩，在一个肉眼无法观测的数字空间中以最大的勇气战斗，尽力阻止公司精英侵入尼斯托网路。一旦他损耗过多，便会滞留在网路空间，无法返回原身，化作数据库中的大量代码。法洛莎恢复他的一身躯壳又有何意义？</p>

法洛莎无法承受爱人迷失在网路空间的可能性，然而事已至此，并无半步退让可言。</p>

徐炀一往无前，蹈火赴汤，独留法洛莎在她无法涉及的空间之外独享恐惧。</p>

放眼往昔，他们的缱绻爱恋像熔火奔流，铸就了血肉与心灵上无可破坏的联结。如今莫大的恐惧覆上法洛莎心头，害怕双方就此永恒分离，唯独徐炀大获全胜、载誉而归，方能一解她心头之怨。</p>

法洛莎捂面无言，一切欢欣与乐趣在此刻殊无意义。</p>

桐野怜世在旁默默观察，惊异发现法洛莎的霓裳斗篷竟然褪色。</p>

那件如凤凰羽毛般闪耀的神器，随法洛莎自身的哀痛与心伤快速失去光彩，羽毛根根枯萎，犹如乌鸦之翼。</p>

黑客的归宿即是如此。桐野怜世心知肚明，他们各个桀骜不驯，化作烈火烧向劲敌，直到粉身碎骨。</p>

由于世纪净土之效，近几十年北部列岛大多数黑客都被逮捕和处决，他们的精神被转录出来，制作成标本一样的意识磁碟用于收藏，其原本肉体化作痴愚沉默的行尸走肉。</p>

崔俊友曾观测过徐炀的脑结构异于常人，因能利落地掌握把脑神经信号转化成光电信号的诀窍，如今在希利斯之海内下潜的比谁都深，想要返回也格外艰难。</p>

一旦有传奇黑客加入战场、清扫防御单元，最终将徐炀捕获也完全有可能。桐野怜世实不愿目睹恋人分离，她自己就饱尝此类惨剧。可如今之事，能做的甚少，只可屏息等待，期待他能克敌制胜。</p>

“你的下一个工作是……”莉拉向法洛莎传讯。</p>

法洛莎极度厌烦地关掉通信频道。</p>

“你在实金大厦吗？”莉拉转而发讯给桐野怜世，“你看到法洛莎了？”</p>

“你应该回来看看，他很危险。”桐野怜世走到外面走廊上，她反复徘回，仍然对这一切感到紧张。</p>

“不。”莉拉以一种空前的冷漠回应，这种冷漠叫桐野怜世感到心惊肉跳，“你现在立刻配合完成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协助收编新希盛集团魔女并且阻止横纲号。”</p>

“结缘呢？”桐野怜世问。</p>

“她很安全，好好干，事成之后，你会看到她的。”</p>

就跟自己对那些雇佣兵的说辞一样，桐野怜世暗叹。</p>

自己也是一次又一次地愚弄那些为京都无限打工的外包团队，作出种种空洞承诺，迫使他们替自己以身犯险、大动干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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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地位么，现在自己也变成莉拉·尼斯托那精密控制网格中的一个渺小劳务单元了。</p>

想到法洛莎也和自己同样处于凄凉境地，桐野怜世又觉得加倍悲哀。</p>

她要做的是跟其他魔女评议会成员一起，确切达成“评议魔女”这项古老的工作。</p>

过了1个小时，她来到上京希盛神宫。</p>

这地方她来过不少次，比其他人更加熟悉，到达前后都对尼斯托公司人员作出意见，指示他们该如何对付这座超巨型建筑，关闭危险的超层网路和自动发信终端。</p>

一名旧人工程师被埋在希盛神宫最底下，作为支撑巨塔的人柱力。桐野怜世暗道。现在事情如此纷扰，提前让那家伙出来制造破坏就太危险了，必须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去将其收服。</p>

此时她也只能旁敲侧击，让尼斯托公司尽可能避免最底下的收容设施，那里埋藏着他们还没准备好接触的存在。</p>

在希盛神宫中层大厅内，魔女评议会七名成员悉数到齐。</p>

“横纲号呢？”桐野怜世看到那位潘瑞尹。</p>

“天条院桐枪让横纲号暂时停下了。”她狼狈不堪地说，“我和十月居然没能拦住那艘船。”</p>

横纲号是京都无限花了2200亿预算打造的。桐野怜世暗道。要是被区区征战魔女和龙拦住了该有多丢脸。</p>

“我们的职责是收编所有被我们俘虏的、以及被新希盛系统控制的魔女。”101主持整个活动，“所有魔女都将由尼斯托公司魔女部统一管理，你可以协助我们评定魔女数据，以划分层级。”</p>

“妾身明白。”桐野怜世认得本地大部分魔女。</p>

言谈间，已经陆陆续续有上百名魔女络绎不绝地进入房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