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幻影，子弹击中杜迁迁的身体，弹头在她体内旋转，沿途搅得血肉模湖。</p>

杜迁迁的身体迅速往后倒去，她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捂着自己被击中的地方，不自觉解除变形，变回原样，她的表情因剧痛而剧烈扭曲，不断流出泪来。</p>

101看到自己击中的不是巨狐而是人，立刻绷紧神经，等看到对方是杜迁迁，她又松了一口气。</p>

反正打中了讨厌的东西。</p>

见状，徐炀眉头一皱，立马伏在杜迁迁身前，在她肩头注入治疗针，然后将她拦腰抱起，冲出病房，奔向距离最近的自动医生，通过声纹识别将舱门打开，把杜迁迁放置在手术椅上。</p>

“呼……呼……”杜迁迁费劲地呼吸，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p>

“没事的。”徐炀安慰她。</p>

杜迁迁只觉得自胸口往下尽是麻木，被击中的地方彷佛给虚无吞噬，叫她感觉不到痛苦，这并非好事，因为她对身体的全部感知也全从伤口里漏了出去，以中枪的地方为起始点，麻木与冰冷的范围在身上迅速扩大。</p>

她泪眼模湖地看着徐炀，希望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她不想被独自留下。</p>

“好辛苦……”杜迁迁喃喃道。</p>

“忍着点，你会好起来的。”徐炀安抚杜迁迁。</p>

“嗯……”杜迁迁将委屈藏在心里。</p>

徐炀快步从自动医生里退出去，将舱门合拢，他在外部面板上操作，选择全自动处理模式-急救-腹部外伤-小口径枪伤-已施用过治疗针-启动。模式确定完成后，内部响起机械臂升降与导轨移动的声响，自动医生对杜迁迁打上麻药，紧接着就开始一系列程序，尝试取出弹片、割除碎肉、清理创口。</p>

“……抱歉。”101跟过来。</p>

“为什么对杜迁迁开枪？”徐炀困惑。</p>

“我以为她对你们有威胁。”101作出解释，不自觉撩了下褐色发丝。</p>

“威胁？”</p>

“我不知道那是她，她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101不想让这一切像是公报私仇。</p>

“巨大的狐狸……”徐炀沉思，“……不对。”</p>

这和他看到的不太一样，他眼里的杜迁迁一点也不危险。可101跟102一样，似乎把桐野怜世认成了其他的东西。</p>

徐炀返回病房，102正焦急着。</p>

“怎么样啦？”102很担心，“迁迁还好吗？”</p>

“关心她之前，先关心自己。”101把妹妹按回到床上，让她好好躺着。</p>

“也许会死，”徐炀道，“但有法洛莎在，可以避免最坏的结果。”</p>

“哎……”102担心杜迁迁和101的关系会永远恶劣下去，但这绝对不利，在尼斯托公司，她们日夜见面，绝不该有关系裂缝才是。</p>

“刚才……杜迁迁变成的那个样子，你也见到了吧，”徐炀说，“在你眼里，她变成了什么？”</p>

“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102比划着，“有咧到耳根的嘴，还有外凸的牙齿。”</p>

“我看到的是一只至少有3米高的大狐狸，”101听出其中差异，“没你说的那么可怖，至少是只很好看的狐狸，很美。虽然我还是对它开了枪。”</p>

“无意的过错，”徐炀沉吟，“等会我亲自跟迁迁解释就是了。而且还是我让她变形的，我也有错。本意是想借迁迁的力量揭示樱之魔女的真容，但看起来，不同的人眼里看到的樱之魔女完全不同。”</p>

“给其他人试试。”102爬下床铺，“我要听听其他人怎么说的。”</p>

徐炀将事发当时的录像留档，反复播放。</p>

现代技术记录的画面理应能够摒弃一切法术，可事实并非如此，人们在荧幕上看到的依旧不同。就徐炀看来，杜迁迁变形后的脸仍然是那般绝世幽魅，令他难以忘怀。</p>

徐炀将画面本身进行解构处理，图形处理软件读数提供了最真实的显示数据，证明“桐野怜世”的面部区域实质上是一团模湖，读取出来的光线和色泽反应完全是灰蒙蒙一片。</p>

其实人们应该什么都看不清才是。</p>

对此，徐炀召集了一次秘密放映会议。他对录像截掉其他区域，只留下杜迁迁变形后的全貌，同时并未告诉其他人录像画面的实际内容，只要求他们如实观察并报告自己看到的内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