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大家好，现在可以看到，会津城地下的‘鼠人’正前往地面，”主持人命人摄像，同时播报，“鼠人在漫长的时间里都被认为是一种类人生物，一种亚人，但始终没有科学定论，甚至有人说鼠人是前魔女时代留下的产物，为的是向人类发起复仇！这样的无稽之谈不断传播，不过现在，大家快看啊！已经在全球范围内销声匿迹的鼠人，如今正充满活力地在我们面前奔跑呢！真是可爱的光景。”</p>

莎莉喘着气，她已经跑到上层空间，离开会津城。在这一层，推开门就能到达外面的阳台，实际上她已经能从旁边窗户看到外头的光线，此时正是黄昏，太阳形如巨轮，缓缓西沉。</p>

太阳的光线一直都这么衰弱吗？莎莉有些恍惚，就像鼠人的命运一样，外面的光正在一点点暗淡。</p>

邮票成瘾还在吞噬莎莉的理智，她几乎要哭出来，她忽想爬回到马特奥身边，放弃一切理想和尊严去吸上两口，但旁边一头头鼠人也爬了上来，崇敬地看着莎莉，愿意为她的梦去死。</p>

借着莎莉犹豫不决的时间，徐炀终于找到机会，一路溯源，连接到莎莉所处的上层房间，用扩音器警告她：</p>

“快逃！”徐炀传输语音，“你知道马特奥在这里安装了放射性炸弹，他虽然撤退，但肯定有鱼死网破的打算。万一引爆，你们就会身死当场！”</p>

莎莉喉咙发干，她这辈子只有一个梦，就是带同胞们看看地底世界之外是什么样子。她渴望自己有能力建立一个乐园，就算不在这个世界上也好，所有鼠鼠都能脱离可悲的生存环境，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p>

“死？”莎莉喃喃道，“死有什么可怕的呢？”</p>

“想想你的同胞们。”</p>

“谢谢……”莎莉抬头往声音的源头低语，“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们已经无法离开……不如走到阳光下去。”</p>

徐炀屏住呼吸。</p>

莎莉不愿离开，神空大厦将成为埋葬这群鼠人的巨大坟场，会津城与安久市，上下两个区域所有公司都已经做好了猎鼠的准备。</p>

他打开穿梭机的舷窗往外看，进驻神空大厦的武装人员越来越多，控制每个出入口，从下方堵截，不停射杀和逮捕鼠人，这些鼠人自愿在下方留守，希望莎莉能安全逃到上方，亲眼见一见阳光。</p>

它们知道莎莉想干什么，它们很早就知道，并且愿意为此牺牲，在坑洞的深处，莎莉曾一边分发蘑菇，一边将她的愿景遍遍向老鼠诉说。</p>

大家倒下了那么多，现在不能回去呀……</p>

大厅不停摇晃，莎莉听着下方传来隆隆响声，知道同伴们都在身边。</p>

她整理仪表。</p>

轰！</p>

一头巨鼠向上挖掘，携带莎莉同行，在它爬行的过程中，神空大厦处处坍塌，烟尘四起，它以身体撞破樊笼，突破墙壁。</p>

莎莉坐在它头顶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p>

巨鼠双眼血红、体态庞大，带莎莉一路前进，爬出破碎建筑，骄傲地嚎叫，挺身在天空之下，伸长了尾巴，环顾四面八方无数穿梭机、坦克、特战士兵与高级镇暴队员，毫无畏惧之色。</p>

直面天空。</p>

来自安久市的安保力量整装待发，确保鼠人无法离开神空大厦范围一步。在这样密集的围攻下，就算鼠人的数量翻上三倍，也无法掀起丝毫风浪，瞬间就会被技术武器灭杀殆尽。</p>

“连电磁脉冲都不可能解决这样的防卫。”徐炀观察那些公司精锐安保，都构建了能量护盾来抵挡伤害。</p>

莎莉坐在巨大老鼠头顶，因自己能实现梦想而微笑。看着电视台转播的形象，法洛莎忽然好想把她抱在怀里，教教她怎么正确地使用魔女的力量。魔女是强大、骄傲的一支，她符合法洛莎的标准，新的评议会应该有这位小鼠女的一席之地。</p>

这就是安久市吗？莎莉看得目眩神迷，全是巨大的建筑，还有阳光，那些房子都好漂亮……地上的城市，原来长这样吗？</p>

莎莉所坐的巨鼠身躯坚固、体态硕大，起码有30米长，已经完全超过生物学理论可以描述的范畴。它身上的化学药泵正在工作，不断将强化药剂注射到巨鼠体内，排出一团团墨绿色废气，它主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支撑背上的圣者。</p>

“哇啊！”</p>

“哦哦！”</p>

“天空、天空！”其他鼠人也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拍手叫好。</p>

夕日照耀她的身躯，微风拂过她的面颊。</p>

好暖和。</p>

她抓住巨鼠皮毛，颤巍巍地直立起来，一点不看周围无数瞄准了自己的枪械。</p>

梦想……已经实现了。</p>

你们开枪吧。</p>

第七十六章 走到阳光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