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津城分为晖城区、二十六号高地和片木区三个区域。</p>
徐炀从自己栖身的晖城区出发，来到二十六号高地一家叫井泉屋的拉面店，准备与对方见面。</p>
一亿，还真敢说啊。</p>
但就算是吹牛，或者经过一大堆盘剥最后只给我几十万，我也认了。</p>
离开公司的人就得自负盈亏，何况我现在入不敷出。</p>
自由是有代价的。</p>
徐炀戴墨镜和口罩，双手插兜，低调地穿过街道，周围行人稀疏，大型穿梭机掠过头顶的公共航道，会津是座地下城，上方并非天空，而是搭载有大型天空投影仪的冰冷屏幕，虚构着空洞的蓝天。</p>
望了一眼拉面店的招牌，徐炀信步走进。</p>
井泉屋拉面，独立品牌，在会津城有10家分店，规模不大。</p>
这家店用的也是共联网路技术，各个设备连在一个网上。</p>
民用密钥很简单，只有区区5级，也没有植入安防程式，被徐炀轻易骇入。</p>
徐炀看着列表，店里共有四个摄像头，两个安保警铃，四台电炉，一台自动煮面机器人，一个打卡器，二十六张智能餐桌，两台悬浮服务机器人，高清壁挂电视……</p>
它们的信息和状况在徐炀的数字心智中清清楚楚。</p>
井泉屋的客人不多，是个非常安静的处所，灯光明黄，洒向四周，感觉暖洋洋的，犹如春景。餐位之间用古典屏风隔绝，其上绘有飞鸟走犬，图画朦胧，材质难辨。</p>
电视在播放异种格斗节目，两头有翼怪物激烈搏杀，它们由生物技术制造出来，以巨蜥为模板改造，形如飞龙，复原了魔女时代的怪异存在，它们身上装满护甲和植入物，怒吼与悲鸣皆由电子合成。</p>
一方稍有不察，立刻被咬住喉咙，金属鳞片剥落，机械零件受损，冒出电弧火花滋滋作响，从伤口喷出血和燃油，触地爆燃，全场沸腾，一如龙火燎原。</p>
“欢迎光临！”一个悬浮机器人迅速从柜台后面升起，前来为徐炀服务。</p>
徐炀的视线从电视转移到机器人身上，它屏幕上是一张可爱的动漫笑脸，把他的思绪从虚无缥缈的远古拉回到现实。</p>
“带我去40号桌。”徐炀说出约定的地点。</p>
“请随我来！”</p>
徐炀经过几个艺伎机器人，它们斜躺在沙发上，脸涂得煞白，妆容敷在金属面皮上，中间桌上有一个巨大玻璃鱼缸，底下通气管喷出无数气泡，一些3d投影的景观鱼在其中缓缓游动，其中一条出了bug，本该是鱼头的地方变成了一串乱码。</p>
40号桌是个隔间，有两排棉布沙发和半透明丝绸门帘，高处悬挂着两个写有“令”字的红色灯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愉快的香味。</p>
徐炀揭开门帘，入座还没几秒，他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p>
转头，他看到一个魁梧黑人朝自己走来，对方戴墨镜，厚嘴唇，耳朵上打了一串金环，身穿军用背心，迷彩裤，穿高筒镶钉皮鞋，腰带上挂着成对枪套。这日子里，缺少社会安保和法规，街上随时可能爆发枪击案，这种打扮也不稀奇。</p>
“嘿。”他坐到徐炀对面，身体前倾，摘下墨镜，笑了笑，自如地冲徐炀伸手。</p>
“你报的那个数，”徐炀说，“真假。”</p>
“吃饭吧，有什么喜欢的？”黑人打开智能桌面的点餐荧幕，随意戳中几个菜品。</p>
“我不挑。”</p>
黑人戳了几下，选了炸鸡、拉面、饭团和米糕。</p>
“你看起来很放松啊。”徐炀说。</p>
“我不知道来的是一个轻浮的冒牌货，”黑人说，“还是一个真正的神经骇客。”</p>
徐炀从手腕上拉出接线，插在桌子一侧的接口处。</p>
这本来是为了给一些顾客提供充电服务的，现在被徐炀用作数据传输，接线的情况下控制更加方便，远程遥控比较费心力。</p>
黑人刚点开付款界面，就发现价格飞速变化，结算价格从最开始的260变成25万，又变成更大的天文数字，最后又变成0。</p>
“好家伙。”黑人不得不赞叹，“只用一秒？”</p>
“零点一秒。”</p>
徐炀转头看远处的电视，黑人的目光也移过去，在徐炀的操纵下，上面的频道飞速切换，从擂台格斗到天气预报，再到时兴动漫和公司新闻。</p>
紧接着，徐炀又在电视上调出整个拉面店的后台，里面有日常记录、进货目录和卫生状况，让大伙了解店铺的实际服务。</p>
店内的顾客们察觉到这一变化，对屏幕指指点点。</p>
“什么？肉不是合成的？我不要了！”</p>
“本月出售顾客面部数据3353份是什么意思？”</p>
“一碗面赚我150？你妈还好吗？”</p>
抱怨声不时响起。</p>
徐炀再遥控之前进入休息模式的三个艺伎机器人，让它们进入服务状态，它们恭敬地取了茶水和扇子走进他们的隔间，跪在地上为他们服务。</p>
“你是这个街区的神。”黑人赞许点头，“还有哪个设备能逃过你的控制？这种技术叫数字心智吧，只有很少的巨型企业成功开发出来。”</p>
神吗？徐炀确实感觉不一样。这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在公司用的时候，总感觉它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p>
徐炀摇摇头，屏退艺伎机器人，把菜单价格恢复原样，电视改到原先频道，删除所有操作记录，免得遭到事后追查，不过大部分商店都是无人经营，很久以后才会有人前来处理。</p>
敲敲桌面，徐炀把一切全都恢复如初。</p>
经过一开始的困惑，食客们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p>
黑人把一个盒子放到徐炀面前。</p>
“打开它。”</p>
扫了一眼，那是某个小型安保公司的微型保险箱，徐炀把接线拔出来，连入保险箱体，防火墙在他数字心智的特制破解算法面前形如虚设，里面还有3个内置病毒，徐炀半秒不到就把它们清理干净，免去自燃风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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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箱自我解体，里面是空的。</p>
黑人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凝重起来，他再拿出一个长方形匣子。</p>
“现在我要看看你对这公司的高级产品的破解能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