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神道这种东西是个全新的概念，但其实吴克昂等人对它都不算陌生。</p>

它是一种人类为不特定对象赋予额外能力甚至灵智的行为的描述性叫法。而最典型的“香火神道”产物，就是城皇。</p>

城皇乃一城人气所化，城皇诞生的目的是服从这“一城人气”的需求，保护整个城市中的居民不被超自然能力所威胁或者伤害。</p>

香火神道能够成立的关键就在于“相信”和“需求”。城市居民相信会有一个“神明”相应他们的需求，相信会有这么一个角色来管理阴司，同时需要一个这样的神明来保护他们不被妖族所袭击。</p>

所以城皇出现了。</p>

被人们所相信的，所信奉并且需要的东西，是香火神道能够起效的机制原理。</p>

而这个基础知识，吴克昂自己是不知道的。</p>

毕竟他这个青丘城皇的位置本身就来的蹊跷。你要非说他是个妖族大酋似乎也不是不行——反正青丘的狐狸们到底需不需要自己脑袋上有他这么个角色都得另说。</p>

这种奇怪的知识，吴克昂当然没地方知道去。就算吴友谦或者焦明有点良心，而且也做好了给吴克昂“补课”的打算……但这不是还没有付诸实施嘛！</p>

“香火神道？”焦明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很明显也愣了一下，它毕竟不像是“妖族”“阵法”“五行”或者“教学课纲”这种常见词汇，听见了就能马上意识到自己听的和自己所想的能够重合匹配起来。焦明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对劲，他看了一眼那条明显是从胡洁脑子里钻出来的虫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吴克昂。</p>

最后他用手指着虫子的方向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听到的词汇，“香火神道？”</p>

焦明想表达的意思是，“你说的香火神道是我知道的那个，还是‘厢货肾道’之类发音相似但是字儿不一样意思也不一样的内容？”</p>

吴克昂则把这焦明的反问直接理解成了“你管这玩意叫‘香火神道’？”</p>

这下，啥都不知道的吴克昂就无奈了，“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个啥，要不你等瓦力回来之后再问问？”</p>

两个人正在鸡同鸭讲的当口，孟云君忽然指着那条“无害寄生虫”说道，“这东西是不是没有头？”</p>

“没有头”的这个说法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吴克昂和焦明。两人一起扭头向胡洁所在的地方看去——那一团拧成线团似的虫躯之中，的确没有类似“头”的组织和结构。</p>

吴克昂眯着眼睛看了一会之后对焦明提问道，“我顺着它的身体看了两圈，但就是没能找到它的脑袋在什么地方。”</p>

焦明皱着眉头停顿了几秒后说道，“我也没发现。”</p>

一般来说，想要光凭视觉找到一团线头的末端是很有些困难的行为。而真正让吴克昂和焦明同时紧张起来的，则是另一个层面上的问题。</p>

他们两个人——一名现任城皇，一名前城皇——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怪物居然没有头”的这一事实。</p>

要不是孟云君提醒，他们两个人恐怕仍然不会去注意这一点。</p>

就好像他们一直认为，在这条虫子身上找不到头是一件非常正常且可以接受的事情似的。</p>

“我刚刚准备用法术先给它上个枷锁。”孟云君眉头紧皱，她对着吴克昂和焦明解释道，“枷锁要上在头后面，结果我的术法死活锁不上它。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东西没脑袋！”</p>

“这说不通啊……”焦明看着脑袋开始轻微抽动的胡洁皱眉道，“现实世界中存在的一个线段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端点？它又不是个射线！”</p>

“射线由线段的一端无限延长形成的直线——这东西看起来可不像是直的。”孟云君皱眉道，“它不符合射线的定义。”</p>

“相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吴克昂仍然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大概能猜到“香火神道”是个什么东西，这算是中文的独特“优势”——哪怕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只要稍微琢磨琢磨，那就多少能猜出来一点细节内容。但是，吴克昂仍然有些摸不准这条没脑袋的虫子是个什么路数。</p>

香火神道这东西从字面上去琢磨，那就是有“香火”，然后才产生的“成神之道”。就算是吴克昂也不难作出判断判断——如果瓦力说的没错，那这条虫子大概是依靠“香火”诞生的“神”。</p>

现在，问题来了。</p>

一个什么样的群体，通过何等离谱的祈祷，才能诞生出一位备注为“穿梭在失控时空之中的生物，以秩序为食的无害寄生虫”的神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