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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这一顿饭吃的倒是很舒服，云鹤这地方菜色口味偏重，而且时鲜也不少。至少酸辣藕带竹叶菜梗炒肉丝鱼籽豆腐之类的菜，不光香口而且还挺开胃。</p>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现在似乎还不是喝藕汤的季节，吴克昂只能端着一瓶健力宝喝着解闷玩。</p>

餐桌上，康敏正在和丈夫讨论着购买国库券的事情。和单位向其他单位购买国库券的行动不同，个人购买国库券和国债的行为虽然是合法合规并且得到有关部门鼓励的，但好几万的购买总量决定了他们不可能直接去求购。</p>

向个人购买，对方很难一次性拿出这么多国库券，向其他财政单位购买……他们压根就不会和个人发生业务联系。</p>

康敏现在和丈夫正在商量的就是怎么处理这个矛盾问题——康敏的想法是，去云鹤的国债交易中心直接挂牌，哪怕多交点挂牌费问题也不大。而吴宁生则提议两手抓，挂牌当然是要挂的，而他自己还打算看看能不能去外面收购一点国库券回来。</p>

宁远和云鹤的不同之处也就在这儿，宁远人普遍来说观念更加保守一些。而且生活压力也远不如云鹤和其他南方地区这么大。在宁远，虽然偶尔也有人出售自己手里的国库券，可出售者就是死死咬住面值等价，少一分钱都不成。</p>

南方地区，尤其是靠近江浙地区的地方人们脑子更活泛一些，比起手里捏三年才能兑现的国库券，他们更希望尽快拿到现金，这样才有可能继续把自己的生意做下去。所以南方地区的人们不光会出售国库券，甚至出售的价格还很低廉。</p>

最低的甚至有按照票面价格六折出售的，高也不过是八成而已。</p>

“按照七成五的价格收一些看看，要是能成当然最好了。”吴宁生这么对康敏说道，“少去一趟交易所，咱们甚至还能省下不少席位费呢。”</p>

“那可不行。”财政出身的康敏对合规性非常敏感，“只要能按照八成的价格收到国库券，回头就是接近一半的收益率。这么高的收益已经很不错了——犯不上为了那么一点席位费冒风险。”</p>

年轻的小夫妻正在讨论家庭财富增值的问题，而低头刨着鱼籽豆腐泡米饭的吴克昂忽然动了动耳朵。</p>

他听见自己身后有人似乎正在讨论“城皇”的事情。</p>

按照黄奶奶的说法，城皇就是人类控制和监督妖怪们的主要机关和组织。但是更加细节的内容，黄奶奶还从来没有跟自己这个曾孙子详细说过。没说的逻辑也很简单——吴克昂虽然有个黄鼠狼成精了的奶奶，而且自己还有“一谎成真”的本事，可他确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p>

没有任何混血成分的那种。</p>

城皇虽然会监督控制，甚至杀死那些为乱作恶的妖怪。但他们可从来不在乎也不管人的事儿。吴克昂了解城皇的需求并不紧迫，甚至有些没必要。</p>

那么……吴克昂低下了一点头，开始聚精会神的偷听起了自己身后的动静，既然普通人压根就不会和城皇们扯上关系，那自己身后这两个正在聊相关内容的大概率就是妖怪了。</p>

“反正我是听白二爷说的，去年城皇没换人，那今年就必须得换届了。”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说道，“而且是三镇的城皇一起换，这段时间你没看街上的巡游都少了？”</p>

“咱们云鹤本来街面上就没多少巡游。”另一个沙哑的声音不屑道，“一座城里三位城皇，那些野妖哪儿敢往咱们云鹤来？躲都来不及！”</p>

尖细声音对自己同伴的判断有些怀疑，“巡游们隔三差五就出来说城皇又诛杀了哪个野妖，这几个月的频率可比往常高了不少！你说……”尖细声音顿了顿，用有些惶恐的语气问道，“会不会是野妖们也知道咱们这儿三位城皇都要换届下去，所以才往这儿来的？”</p>

沙哑的声音哼了一声，“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好好过日子就算了，这种事情瞎操心有啥用？”</p>

“你孤家寡人一个，我还有老婆孩子呢！”尖细的声音苦涩道，“如果这群野妖真就打算借着换届的时机来闹事怎么办？那些玩意可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管你是人是妖都能吃的！”</p>

“哦对，你还正经有个单位。”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些无奈，“你要是跟我一样当个个体户，实在不行还能先出去躲躲……”</p>

吴克昂向身后瞥了一眼，随即逐渐收回了注意力，他皱着眉头琢磨了起来——且不说这两位身边环绕着澹黄色雾气的妖怪们的担心有没有道理，但至少有一点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的。</p>

城皇……好像和他认知里的不太一样。</p>

按照吴克昂上辈子的知识，城皇算是民间传统信仰和道教儒教乃至佛教的混合产物。某些本地知名人士或者有正面名声的朝廷官员，在死后可能会被当地百姓封为城皇。所谓城皇，可以被理解为是本地掌管和超自然事物有关的最高地方长官。本地闹鬼闹妖精，或者有天灾之类的困扰……甚至就连求财求子，城皇庙都能管一管。</p>

但城皇换届？云鹤这地方居然有三位城皇？这些内容让吴克昂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了起来，没听说有这么个规矩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