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宋星灿来到茗伊水榭。
应她喜欢安静的要求,管家为她安排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
从她进门后,林淮予一直都未曾露过面。
直到晚餐的时候,宋星灿才在餐桌上看见他。
在阿姨摆盘的时候,宋星灿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两眼。
林淮予皮肤很白,甚至有些苍白,应该是长时间不见阳光的原因。
眉型锋利,鼻梁很高,薄唇如果能勾勒出上扬的弧度,大概又重现出十年前的朗朗少年。
时光将他雕刻得更加锋利,脸上没有笑容,看着就更加不好接近。
宋星灿拿起刀叉,自然地收回视线。
她暂时不打算体现存在感,安静,是她短期内的行动法则。
她一句话没说,令林淮予稍感意外。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还是他二叔派过来的,他都准备好对方折腾人的应对方法了,但是宋星灿显然未按照常理出牌。
这就好比他为了一场争锋做了十足十的准备,摩拳擦掌之际,对方却无动于衷地朝他打了个哈欠。
林淮予不太走心地切着牛排,这样也没关系,先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反正有任务的不是他,他不急。
晚饭后,宋星灿走出了别墅,在院子里逛了逛。
她点了根烟,就在院子里散漫地走路,目光毫无归处,浅绿色露背长裙勾勒出优雅的弧度,微卷的发尾微微扬起,露出光洁的背脊。高跟鞋声不复白日的犀利,只余下慵懒的节奏。
宋星灿走过大半个别墅,每一处的景致都能让她停下脚步,有时停留的时间长,有时停留的时间短。
二楼房间里,林淮予将窗帘打开一条缝隙,并不理解她在做什么,也不感兴趣。
他也不可以因为躲避对方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因此,他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透过光明的缝隙凝视远方。
宋星灿原本并未打算多加停留,但是不等她离开这片区域,手机响起了来电提醒。
“喂,星若。”
电话那端传来抱怨的女声:“姐,你什么时候回国啊?大堂哥实在是太狠了,他居然直接给哥设计车祸!”
就算没下死手,那也是奔着让他哥晕过去或者直接残废的结果去的啊!
况且就算他全程没有沾手,他们同辈谁还猜不出这是谁的手笔啊?他们一大家子人,就数大堂兄一家最狠了。
“我已经回了,过两天回家看看,你先别告诉爸妈他们。”
“好,我知道了,姐,还是你回来帮哥吧,我这脑子完全跟不上那群人。”
“知道了。”宋星灿挂断电话,找出一个联系人,又拨了电话出去。
一边给对方讲明要求,一边走出花园区域,柔软裙摆扫过百合花,压弯了它的根茎,等裙摆掠过,才又恢复原样。
林淮予的目光始终没落在她身上。
夜晚,宋星灿倚在床头,浏览着平板上病人的病历,如今她正在完善新的、属于林淮予的一页。
林淮予这个名字,宋星灿在林霖口中听说过无数次。
她在国外工作,是林霖主动找上她,请她到林淮予身边,做他的心理医生,利用能力经验引导他走向消极和厌弃,自暴自弃,最后完全放弃自己。
林霖给了她不少承诺和好处,但是他大概是没重视一个心理医生,也没查她的身份,他给出的好处对她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宋星灿拒绝了对方。但她还是回国了,让师哥帮忙打听他的行程,这才有了今天出现在病房里的那一幕。
她用了林霖的名义来到林淮予身边,她凝视着过往,审视着现在,她在思考从前那个让她心折到生出自卑来的少年现在是否值得她回国重新开始,甚至来蹚林家这趟浑水。
宋星灿沉吟片刻,在上面添了一句话:性格暴躁,不爱笑(暂时)。
关上平板放在一边,宋星灿随手关掉床头灯。
翌日。
宋星灿没有急着引导患者敞开心扉,她正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出去购物一整天,直到快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进了门,几个佣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跟在她身后。
宋星灿摘下墨镜,指了指三楼:“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到房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