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一刻钟后,无忧才放下筷子,「夫君,我饱了,我们走吧。」
「娘娘带点酥果……」
一只油鬼儿从房间里窜出来递给了无忧一个纸包,因又被冥九夜掩住了阴眼,所以岳云只闻其声,未见其形。
呆愣的看着一个纸包从房间飘出来,又停在了无忧的手中。
……
「主子,看来我的运物术又精进了不少。」澜九在一旁试图挽回尬局。
「刚才有人叫你娘娘……你是……」
「娘娘?有吗?岳老不会是幻听了吧!」
「不能吧……」
这时,他耳边又一阵阴风吹过,「你在幻听,你在幻听,你在幻听……」
看着油鬼儿拙劣的演技,无忧干脆两眼一闭靠在冥九夜怀里装死。
须臾,「也许是老朽又幻听了,我们走吧。」
他这样说,众人当然也不会反驳,只好跟着他出了院子。
一柱香后,众人才走到一处偏僻的后巷,整条街看不到一户人家,这里破旧昏暗,与前巷灯火通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能住人吗?」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变质的霉气,地上铺满了湿漉漉的青苔砖。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阻止城内百姓的探望,他们只好搬到了这里。
「可是这里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养病啊。」无忧看着眼前的破房烂屋,眸子里透出了几分凄然之色。
作为源城受人尊敬的一城之主,却躲在这种地方,只为让城民过上好的日子,她无比期待与他的会面。
「这黑灯瞎火的,连个油灯都没有吗?」澜九环视了一周吐槽道。
「夫君,快把我的金鱼灯给我。」说着冥九夜手中就多出了一盏花灯,霎时也忘了站在一旁的岳云。
「你们……你们是不是来自有灵气的大陆,你刚才是从荷包里变出花灯来的吗?」他有太多的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的元暨国就有救了。
「嗯,不过来自什么地方我们不能说,还请岳老带路吧。」冥九夜此话说的密不透风,却偏教人信服。
「是是是,各位请跟我来。」岳云立刻变的恭敬起来。
虽非无忧一行人所愿,可事情已然发生,如此行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又在泥泞中转了几道破口才看到一盏昏黄的灯,「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了。」
不多时,「谁在外面?」
「少庄主,是我啊!岳云!」
「云叔?是你吗?」
「是我,快开门,我带医师来了。」
门开了,「他们就是医师吗?」少年虽是笑着,可那笑容里满是苍凉和萧索。
「对,这次一定有用。」
「寒言先谢过诸位,谢诸位不辞辛苦深夜来访。请!」他彬彬有礼半屈着身向前走。
「直起腰走路!」澜九一掌过去就拍直了他的腰杆,不顾寒言震惊的神情,大摇大摆先走了进去。
澜九率先进屋也是必要的,他们时常和龙吟卫在一起探讨护主心得,「身先士卒」这便是其中的一种。
「哈叱哈叱……」
刚走进屋内,无忧就听到了从内室传来的类似拉风箱的呼吸声,还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小舍简陋,请!」堂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木椅,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
「家父在内室,请问,哪位是医师?」看着面前两张金乌面具,寒言浅声问道。
「我和我夫君都是,小公子带路吧。」
「请」
,寒言没有细看面具下的那双眼,只觉得眼前这一对儿夫妻绝非医师那么简单。
可人又偏偏是他最敬重的云叔带来的,所以只好掀起白帘把人让了进去。
「阿言……谁来了……」
「是云叔,云叔找来了医师。」寒言走过来说道。
「唉~让他们走吧……没用的,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光听声音,无忧就知道他病在哪里,郁结是其一,看来有人还废了他的武功。
「孩儿已经投了快有百只的纸船了,可酆都迟迟没有派人来,父亲,也许……」
「酆都?你们有事情要上禀酆都吗?」无忧这时提着花灯走了过来。
「怎么!还有女娃娃的声音……言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寒烈躺在床上激动的吼道。
无忧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抗拒感,「寒言是吧,先出去,本姑娘要为家父治病了。」
「可是……」
「家族医术,概不外传。请吧!」看到无忧态度坚决,为了自家父亲的健康,寒言只能妥协。
「父亲,放宽心,她只是医师。我就在堂中,有事喊我,云叔也在外面,没事的。」寒言诸多交代完才放心掀帘走了出去。
待白帘放下,无忧才走上前,将金鱼花灯往床榻上递进了几寸,「我来问你,你可有事上禀酆都?」
朦胧的光晕下,寒烈一脸怒色,直到当他看见那金乌面具下流溢出的光彩时,他顿感胸口猛烈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他忽地重重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人,「是,元暨有妖……我源城百姓……苦不堪言,请帝后娘娘……为我等做主,为臣民做主。」
「呃……这么快就被你看出……」她说了一半,蓦地住口,神色难掩疑虑地望着床榻上的寒烈。
「酆都大婚后,娘娘被鲛皇珠选为海皇,发丝蓝碧如海,小人虽病在塌上,却耳闻甚多。」寒烈解惑道,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却忘了自己那一脸惨白的病容。
「哦!原来如此。」说完冲着内室入口喊道:「夫君,你怎么没收到他的船呢?」
「什么!帝君亲自来了……我我……下臣寒烈,愧对帝君栽培。」他努力了半天还是没办法侧身,无奈下,他浑浊的双眼竟流出了两行血泪来。
看得无忧血瞳也跟着显现了出来,「夫君,说句话呀!」
「寒烈,你的腿怎么了?」
「啊?他的腿怎么了?」这时无忧才往他的下半身望去,空荡荡的长袍……没了!
「谁做的?」
「是……韩家大小姐……韩舞儿,她诬赖下臣调戏良家妇……下官一生只有寒言他娘一人,从未有过不轨的心思。」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当然,除了无忧以外!
「行了行了,别哭了,丑死了!」她一脸嫌弃的撇嘴道。
「是是是,娘娘恕罪!娘娘恕罪!」他沙哑开口,又连忙用袖子把泪给擦了一下。
「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呀!」
看着逐渐暴躁的无忧,冥九夜温柔地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星辰的光:「夫人想怎么做?」
「我想现在就杀到城主府,宰了那帮兔崽子!」
她大步一跨直接坐在了床沿上,吓得墨守成规的寒烈,艰难的靠着肩头挪动上半身。
那豪横的模样看得冥九夜不禁莞尔一笑:「夫人,过来。」
听到自家夫君的召唤,无忧这才从床上跳了下来,提着花灯走了过去。
「夫君,怎么了?」
她晕晕乎乎地抬起头,瞬间,融入
他眸中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