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战场的农兵经过岳飞身旁，看后者和周仓相谈甚欢，眼中满是羡慕。</p>
哎，出发前想得好好的，要是遇上金兵，自己就杀他们个落花流水，谁想事到临头就怂了胆，还比不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p>
不用想都知道，岳飞这下立功了，今后前程似锦。</p>
羡慕之余，一众农兵眼中也有钦佩和感激。</p>
毕竟如果不是岳飞站出来，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看金人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这要是被冲进人群，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下来。</p>
阿鲁达的尸体没有格外对待，一样被剥离铠甲，两个农兵抬着尸体往旁边运，随手一抛，和其他金兵扔在一起掩埋。</p>
周仓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转过头见岳飞神色凝重，不由道：“在想什么？第一次上战场不习惯？我看你之前发号施令、临阵杀敌可没有丝毫怯意啊。”</p>
“属下倒不是想这个。”</p>
岳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可心中却无惶恐之意。</p>
或许在内心看来，战阵厮杀并无善恶，只是各为其主，并不能用寻常目光看待。</p>
又或者自己真像父亲说的那样，是天上将星转世不成。</p>
摇了摇头，把自夸的念头泯灭，岳飞道：“属下只是在想，金人在战场上为何能做到不惧生死？”</p>
周仓想了下道：“金人凡用兵，其法五、十、百皆有长，伍长击析，什长执旗，百长挟鼓，千人将则旗帜金鼓悉备，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长战死，伍长皆斩；百长战死，什长皆斩。”</p>
这些情报，他们这些来自大乾的将领都知道，并且没有保密的必要，周仓自然不吝啬向他看好的岳飞解释。</p>
“原来如此。”</p>
岳飞恍然，原来金人在军中施行的是连坐制度，怪不得底下金人能不惧生死的冲锋。</p>
这种严苛的制度，初出茅庐的岳飞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喜。</p>
周仓笑道：“无需多想，金人有金人的制度，我大同军有大同军的制度，他们不怕死，我们也不是孬种，更何况打仗只顾着莽冲，结果可不一定好，你看，这不是很好的例子吗？”</p>
边说着，周仓边指向远处的乱葬坑，岳飞下意识地点头。</p>
时间一点点过去，收拾完现场后，护粮军继续上路。</p>
一路北上，护粮军又经历了两次敌情。</p>
一次和之前一样，都是遇上一队百余人金兵。</p>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农兵们虽然还略有惊慌，可比第一次遇敌时的状况好了很多。</p>
在周仓的默许下，还是岳飞发号施令。</p>
这一次，岳飞做得更好，他没有出手，就全员无伤地全歼了百余金兵。</p>
并且这一次，大家直接利用弩箭杀敌于三十步开外，没让一个金人冲到阵前。</p>
对于岳飞的发号施令，一众人见周仓这个旅帅都没有意见，也就没人多说什么了，只是其他队长见岳飞在阵前威风凛凛。</p>
在第二次临敌的时候，也开始大着胆子组织手下按秩序杀敌。</p>
另外一次的遭遇就显得危险了很多。</p>
这一次，一共三百余金兵突然从密林中转出。</p>
很显然，金兵应该是老早就发现了护粮军的存在，专门在密林中设下埋伏，等待护粮军的到来。</p>
好在岳飞听林中没有鸟兽嘶鸣，心中多了几分警惕。</p>
他远远的下令众人等待，打算亲自去前方探查。</p>
金人见状不得已地冲杀而出。</p>
足足多了三倍的敌人，还是让有过两次战阵经验的护粮军一阵惊慌。</p>
好在密林的存在也抵消了一部分骑兵的冲击力。</p>
加上岳飞利用车阵阻挡，操作弓弩越发熟练的农兵飞快地射杀对面的金兵。</p>
三队金兵也是第一次遭遇大同军如此犀利的弓弩，双方一接触，就被岳飞的三段式射击点杀了半数人马。</p>
之后岳飞驾马带头冲入剩下的敌营中，他运使沥泉枪左冲右突，在人群中几进几出，搅乱了金兵冲锋的队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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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虽然农兵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可还是全歼了三百金兵。</p>
“鹏举，你说前方战事如何了？怎么后面都能碰上这么多金兵？”</p>
这天战斗结束，停下来修整吃饭的时候，王贵拿着碗快靠过来轻声问道。</p>
岳飞咽下馒头，喝了口野菜汤顺气，想了下道：“北地辽阔，多为平原，有利于战马冲锋，金人自草原来，人人会骑马，骑兵转战四方，想要彻底拦截是很困难的事，前线将士漏些人下来，也是正常之意。”</p>
王贵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鹏举，若运粮到地方后，上官留你任职，你是准备回去还是留在军中效力？”</p>
岳飞笑道：“此事我在家中就有决意，我打算留在军中效力，父亲也同意了。”</p>
王贵连道：“那我也留下。”</p>
“你？”岳飞看先王贵，摇了摇头，“你是家中肚子，叔父岂会答应你从军。”</p>
王贵嘿嘿一笑：“来之前，我就留书给家里，说是不回去了。”</p>
“你啊你。”岳飞摇头苦笑，当兵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战阵上刀光剑影，就是他也不敢说没有危险。</p>
王贵抬头道：“大丈夫生于世上，自当建功立业，战事不平，我不归家。”</p>
岳飞笑道：“行吧，等你回去后看叔父怎么教训你。”</p>
“嘿嘿，这不有你吗？”王贵献媚道，“回去后，你去向我父亲解释，往日里他天天夸你，只要是你说的，他定然不会怪罪我。”</p>
“好啊，你竟然利用我当挡箭牌。”</p>
王贵道：“自家兄弟怎能说利用，最多你当了将军，我当你手下，听你号令，替你打仗。”</p>
岳飞笑道：“好啊。”</p>
“一言为定？”</p>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p>
“嘿嘿，王贵参见将军。”</p>
岳飞笑道：“堂下王贵，见到本将军，为何不下跪？”</p>
“……”王贵，“好你个岳鹏举，还没当将军竟然耍起威风来了，看我不以下犯上，翻身做大帅。”</p>
“哈哈。”岳飞边闪躲边笑道，“你打不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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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任汤阴岳飞为西凉军前锋第三斥候营营长，即刻上任……”</p>
“西凉军，这名字好古怪，莫非改自西夏？”</p>
岳飞拿着任命书，带着王贵来到西凉军营地，本以为手下都是些党项人，可见面后，看发色肤色同样是中原人。</p>
聚兵之后，岳飞召集营中将领前来大帐议事。</p>
第三斥候营同样只有一百人，可这一百人和之前领导的一百农兵截然不同。</p>
斥候营战斗在最前线，往往由军中最精锐的士卒担任。</p>
每次遇敌几乎都是你死我亡的争命之旅，伤亡大，立功升迁也快。</p>
看着大帐中一众冷漠的脸，岳飞开始了自我介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