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案子的事情,夏希已经有了答案。她从那条尖吻蝮的记忆中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那人是将毒素注入到绫奈的身体中的,和蛇无关,但目前苦于没有证据。
“对了,安室,那条尖吻蝮,有去比对DNA 吗?我是说,牙齿上的血迹。”
“还没有,因为被判定成意外事故了。夏希老师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那条蛇跟着绫奈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出过问题,偏偏就这一次。”
“但它的确咬了你啊。”
“那是因为它被激怒……”夏希刚想说出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我也不清楚。”
在承受着被井上女士用石头砸的痛苦时,一点点都没有想要攻击和伤害她,反而是咬了后来的自己。
它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告诉了她答案,告诉了她杀害主人的真凶。
安室透看着她,微微一笑。
凶手是谁,早就已经很明显了哦,还没发现吗?
——
渡边家。
“经过DNA比对,我们发现那条尖吻蝮的嘴巴里并没有井上绫奈的血迹,只有泉夏希小姐的。”目暮警官说道,“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谁将毒素注入了井上绫奈的体内,伪装成意外事故的模样。”
“什么?”井上文绪和渡边明乃都表现出了震惊。
“这么一来,杀害绫奈的凶手一定就在你们三人之中!”夏希抱胸上前,“是要我说,还是自己承认呢?”
雨宫智代笑了笑,“喂,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可没有胡乱猜测。”夏希撇过了眼神,“首先,雨宫先生您不可能是凶手,毕竟你害怕那条尖吻蝮,平日里连绫奈都不敢靠近。”
“还有,我刚刚向工厂那边调查过了,知道如何提取蛇毒毒素的只有渡边邦彦先生和他的妻子,所以将蛇毒注入身体这样的手法,井上文绪女士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凶手只可能是你——渡边明乃!”夏希将手指向了那个女人。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她将毒素注射进了绫奈的左臂中,将她关在地下室,不顾她的哭喊和求救,女孩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变得微弱,孤独地在那个黑暗的地方死去。
她将绫奈的尸体抱到了院子里,等待别人来发现。
“等等啊,就算不会提取毒素,尖吻蝮的蛇毒工厂多得是,随手取那么一两瓶不是问题吧?”渡边明乃还在狡辩,那副嘴脸简直让人泛起恶心。
雨宫智代挑了挑眉,“而且也有可能是其它的蛇咬的吧?毕竟这里毒蛇那么多。打从一开始,他杀就不是绝对成立的啊。”
“而且,我们跟绫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小孩子呢?”
“是啊,夏希小姐,请问动机是什么呢?”目暮警官也忍不住问道。
“我……”同时被那么多人质疑,夏希一时语塞,有些无地自容。
是啊,推理和破案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适合她啊。没有证据,就无法指认凶手。
“尖吻蝮的话只有那一条,所以他杀是成立的。”安室透看着夏希的样子笑了笑,将渡边家养蛇的资料递给了她,“老师也一定早就知道了,对吧?”
“嗯……嗯!”夏希呆呆地点着头。
“夏希老师。”安室透握起了她的左手,“手,还疼吗?”
“?”夏希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左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里亮起了星星。
“啊,抱歉。我记错了,被咬伤的是右手啊。”安室透笑着说道。
看来发现了啊。
夏希转过了身,“渡边女士,请问你还记得在得知绫奈的死因是蛇毒中毒后自己说了什么吗?”
“什么……”渡边明乃握紧了拳头,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
“这个我倒是记得。”一旁的雨宫智代说道,“‘孩子真是命苦,小小的左手开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一定很疼吧’。”
“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左手被咬的,因为那孩子不总是让蛇缠在右手上的吗?”
“没错。当时安室为了保护案发现场,不准你们靠近尸体。所以你和雨宫先生是不可能看到尸体的,那你又为什么会知道被咬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呢?”
“就是因为绫奈的毒素就是你注入的,因为她的右手上缠着蛇啊。”
渡边明乃不屑地笑了笑,“我是听警察们讨论案件的时候提起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得对,这件案子本来就没有可以作为决定性证据的东西,就算知道了凶手是谁也无法定罪,堪称完美犯罪。”夏希笑着慢慢靠近她,贴着她的耳畔,如同毒蛇般低语,“但那只是法律层面上的,我不介意用一点非法的手段。想尝尝比绫奈痛苦一百倍的死法吗?”
她咬破了下唇,剧毒的鲜血渗了出来。
渡边文乃的瞳孔缩成了一点,全身的寒毛战栗,就仿佛是一条阴毒的蝮蛇缠在了脖子上,朝她吐着蛇信子,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她看着夏希的眼睛,那简直就像是在什么可怕的东西,不可触碰的禁区。
身为灵长类动物的人,天生对自然会有一种恐惧感,他们往往不敢抬头看那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夜空,不敢直视藏着黑洞的宇宙,不敢看骇浪滔天卷着漩涡的海洋,不敢直视幽暗深邃、有着无数双发光眼睛的森林,同样也不敢直视自然的威胁。
相比起监狱,自然的吞噬更让他们无法呼吸。
“是我、是我杀了绫奈。”渡边明乃的额头冒着冷汗,嘴唇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