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笑声在林中回荡良久，一直笑到没力气了，无因才停下来。</p>

他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的蛇一样，软到在地上，有着说不出的颓丧。</p>

以前有多努力，现在无因就有多颓废，因为他的努力都被否定了，被自己的师长。</p>

尽管现在还未确定变更继承人，可光是表现出的那种犹豫，就已经将无因打落到低谷了。</p>

他确实是精通佛法，也确实心境过人，但有些事情，不是通晓佛法就能放下，有些坎，不是心境过人就能过得了了。</p>

灵龙铁刹的那些师长念了一辈子佛，却忽视了人。人心之变，可不是单凭佛法的理论就能讲得通的。</p>

念佛念佛，没得佛心，反倒是忽略了人心。</p>

而沉羿，撇去他那越来越偏的画风不提，他在佛法和人心上都自觉是颇有建树的。</p>

两者皆懂的他，对于无因的心理变化那是洞若观火，他早就以五停心观把握到了无因的执着和心灵弱点，如此才能促成现在的这一幕。</p>

“师兄是想就这般颓废下去吗？”沉羿看着无因问道。</p>

对此，无因一动不动，恍如死了一般。</p>

“师兄难道就不想胜过无来？”</p>

无因依旧一动不动，但死寂的心灵却是已经有了一丝波动。</p>

“我自开脉以来，实力一直突飞勐进，直至如今，已是进入化煞之境，现在便是无有外力的帮助，我也有信心横压风云榜。对于这实力精进的秘密，师兄你不好奇吗？”</p>

说话之时，沉羿的手指在身前轻轻划动，一丝丝雪白的血液自指尖渗出，在半空中勾勒出一个“卍”字。</p>

“握住它，你也能如此。”</p>

他向着无因轻轻说道，话语之中不藏丝毫诱导人心的力量，但无因还是不自觉地抬起头来。</p>

对于现在的无因而言，能够胜过无来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戳中要害了。</p>

若是沉羿让他背叛灵龙铁刹，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要是沉羿想要让他修炼邪功，他同样会不留余地的斥责，但是沉羿并没有说什么离经叛道之言，也没有拿出什么画风诡异的东西，只是划出了一个“卍”字。</p>

字符所代表的含义，让佛门弟子无因感到亲近，而那不带一丝邪异的气息，也让他没有直接拒绝。</p>

这也是当然的了，如今的沉羿已是能够控制自身的气息，只要他想，他能够比佛子还要像佛子，他的变化已是胜过昭阳令的幻术，只是不如幻术那般通用而已。</p>

“师兄你照顾师弟良多，师弟今日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胜过无来。”</p>

沉羿向前一步，让“卍”字来到无因面前，“握住它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p>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p>

无因抬头看向那张苍白的面孔，眼中既有意动，也有警惕。</p>

他可没忘记沉羿的邪门，并且无来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很难说这背后没有沉羿在推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