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仆人做好早餐，为李牧端了上来，两个丫鬟伺候李牧净面洗手，又伺候李牧吃过早饭，这才行礼离去。</p>

“芸娘找的这几个丫鬟越来越懂规矩了，妈的，再这么下去，老子岂不是堕落成传说中的地主老财了？实在是脱离了普通百姓的本色，这点得自我批判一下，但是批判归批判，享受还是要继续享受，这才是硬道理……”</p>

李牧用完早餐，将孙洪烈喊到面前：“洪烈，你去喊一下张世宏，就说我有一桩好处送给他。”</p>

孙洪烈因为与张世宏一起治理清河县，做事极有章法，脑子又灵活，短短一段时间内，便在清河县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p>

他得李牧传法，打熬筋骨，磨炼肉身，学会了一门缩骨神通，于是运转缩骨术，改头换面，成了另一副面孔，早就不是昔日通缉犯的模样。</p>

他本名孙志，字洪烈，如今已然改名为孙浩，洪烈这个表字，倒是没变，对外也说自己是宝明县人，自幼伺候李牧，乃是李家的一名家仆。</p>

现在主人李牧开恩，放了他奴籍，许他在外经营，另立门户，孙浩感恩，不忍离开旧主，因此依旧追随李牧。</p>

这个故事说出来后，无人不赞，一说李牧仁义，二说孙浩忠心，反倒成了一桩美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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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洪烈又是读书人，颇通经义，能书善画，在这清河小县，当真是了不得的读书人。</p>

就连举人张世宏等人，也最多会写一手大差不差的字体，琴棋书画，却几乎无人能会，孙洪烈能书善画，自然受到众人尊重。</p>

“是，老爷！”</p>

孙洪烈不敢怠慢，急忙走出宅院，去喊张世宏。</p>

时间不大，张世宏便策马前来，小跑着来到院内：“李兄，不知何以教我？”</p>

李牧笑道：“我这有一些上好粮食，准备赊给两县灾民做种子，只是数量不少，若全都赊出去，也太过引人注目，因此想让张兄与我一起做一次善人，救济一下身边百姓。”</p>

张世宏道：“李兄，你有如此善心，兄弟岂敢不从？这些粮食你不用出太多，兄弟家中也有不少余粮，也可以赊给灾民，以做良种。”</p>

他说到这里，好奇道：“李兄，你到底准备拿出多少来？也好让兄弟提前心里有个数。”</p>

李牧道：“那就先拿出十万斤吧，若是不够，到时再说。”</p>

“十……十万斤？！”</p>

张世宏失声道：“这么多？”</p>

在这大殷朝，田地产出极薄，亩产粮食一百来斤，便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若是能一亩地能超过一百五十斤，便足以算得上大丰年了，若是能亩产超过两百斤，那特么简直就是天降祥瑞，全体百姓都得烧香磕头，感谢老天爷才行。</p>

若是一个地主家里有一千亩土地，遇到丰收年，也不过才收入十万斤粮食，而这十万斤粮食，还要分佃户一半，另外还要交赋税，又得舍去三成，又要给家中奴仆族人分润一些，因此纵然有千亩良田，一年到头，地主家里能剩下两万斤粮食，便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p>

好在田地作物一年两茬，夏季收麦，秋季收豆，只要不遇到极端天气，百姓地主倒也能勉强过活。</p>

张世宏家里就有一千多亩良田，除了自家留了十来亩外，全都租给佃户种植，一年到头，也不过两三万斤粮食的进项，不过他家在县城有商铺，有豆腐坊，有酿酒坊，有木工作坊，有酱油作坊，一切生活用度，都能自给自足，产出多的，还可以对外出售。</p>

还有猪马牛羊等牲畜，每年都繁殖不少，也能卖出不少钱财，还有造纸作坊，附近县城的纸张，几乎都是老张家来提供，这些买卖才是张世宏家中真正的财源。</p>

但即便如此，粮食依旧是老张家赖以生存的根基，此乃重中之重，绝不敢稍有马虎，每年都要储存晾晒，仔细检查，有新粮入库，才能旧粮出仓。</p>

十万斤粮食，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算得上是大手笔了，张世宏原以为李牧能出几千斤良种，也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了。</p>

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李牧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笔，心中惊骇不已：“李兄，你何来这么多粮食？你自家不用了么？”</p>

李牧笑道：“自然要留出自家的口粮，十万斤若是不够，我可以再拿出十万斤来。”</p>

张世宏怔然道：“怪不得李兄要假借我的名姓，来做此事，若是你一人献出如此多的粮食来，确实有点骇人。”</p>

李牧道：“你是如今清河县令，我借良种，正好为你解决燃眉之急，张兄，此乃合则两利的事情，你说我做得还是做不得？”</p>

“当然做得！”</p>

张世宏笑道：“此时夏季已过，正好耕种，秋季还能收获一番，不至于让百姓饿死。来来来，咱们一起面见巡抚老大人，向他禀明此事，也好得个赏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