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头用抹布在红莲的外壳上蹭了蹭，抹下来一层浅浅的黑灰，他用手指捻了捻，凑到鼻前嗅了嗅。</p>

这种黑色粉末和碎屑粘结在红莲的外壳和断面上，用指甲捏上去硬硬的。</p>

“这是什么？”</p>

纪老头扭头，愣了一下，上前抬脚想踹人。</p>

“日你屋仙人板板，叫你去避难！叫你去避难！”</p>

商陆举手投降，后让避开了这两脚，然后把白色安全帽戴上，“巨械已经入港，按照操工办规定我是来巡视车间的，纪老师，我完全照章办事。”</p>

纪老头用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小龟孙儿。”</p>

商陆站在作业面上，目光扫过红莲左肩上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肩部、髋部、膝盖和脚踝都是主要承力关节，这里的主要结构是粗壮的高强度合金骨骼和液压系统，超巨型锻造件，非常坚固，但肩关节被平滑地轻松切开，通过外壳的开口可以看到复杂的内部机构，齿轮、关节、曲轴都被切割，高强度的钛合金看上去和奶油彷佛没什么区别，灯塔天使的威力令人咋舌。</p>

引起商陆注意的是断面上凝结着星星点点的黑色粉末，不光是金属锻造件，复合材料制造的外部装甲上也粘着这些不知来源的粉末和碎屑，大片大片的都是，跟泼了一层浅墨似的。纪老头把手里的抹布递给商陆，后者也用手捻了捻，皱起眉头。</p>

“有钥匙吗？”纪老头问，“要铁的。”</p>

商陆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一串钥匙，纪老头接过来把钥匙按在抹布上，再提起来时发现这些黑色碎屑都吸了上去。</p>

“磁性氧化铁。”纪老头说，“四氧化三铁，来源肯定不是红莲自身，它身上没那么多铁。”</p>

“来源是灯塔天使？”商陆问。</p>

“日，我们对那东西的预判有错误。”纪老头砸吧砸吧嘴，“那道红线不是撒子高能激光，也不是高温射流，细娃儿，你说撒子东西会产铁？”</p>

商陆一愣。</p>

“铁……铁矿？”</p>

“核聚变。”忽然有人说，“恒星会产生铁元素。”</p>

纪老头和商陆扭过头去，看到申姜靠在作业平台的电梯旁，她不知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正倚着栏杆打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女孩的目光扫过纪老头脏兮兮的白大褂和商陆头顶上的安全帽，略微有些讶异，那双漂亮又锐利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迷惑了。</p>

“监理？”</p>

商陆比她还讶异，也比她还迷惑。</p>

刚刚在走廊上碰到自己还不认识呢，怎么突然就认出自己来了？</p>

“好几天没见，别来无恙。”</p>

他中规中矩地打了个招呼。</p>

申姜朝他点了点头，径直走过来，一边说：“我们对灯塔天使的预判存在很大问题，那道红线不是它射出来的，恰恰相反，红线就是灯塔天使的本体，它的内部不是光子，所以不是高能激光，也不是气体，所以不是高温射流，红线的内部结构应该是一个非常致密的天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热核聚变。”</p>

“核……核聚变？”商陆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