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郁知棠唬了一跳,罕见地安慰她:“你别着急,这种吊坠也不是手机,就算是娱记也不感兴趣,说不准你就落在了哪里。何况有这么多摄像头呢,实在想要找,让苏姗姐跟主办方说一声,调一下监控也不麻烦。”
郁知棠已经抬手想给经纪人打电话,可是绘予辰却出乎意料地制止了她,自顾自轻声道:“没事,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其实早该丢了。”
说完,也不管郁知棠还愣在那里,已经收回手机,踩着细盈的小高跟往停车场走去。
郁知棠跟着追上去,她鞋子不跟脚,咝地一声叫了痛:“绘予辰,真不找了?可我看你对那刺猬挺重视的,要不是知道你平时对粉丝礼物宝贝看重的那样,我都要以为这是你前男友送的了。”
其实郁知棠会这么热心,也是因为她有点心虚。之前她拿着对方手机听歌的时候,也对绘予辰从来没换过的吊坠很好奇,拽来拽去的时候手下也没个轻重,说不定就是她给不小心扯松了,这才会掉下来。
停下脚步,绘予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和男朋友出去玩吗,不怕苏姗姐骂你了?”
郁知棠挠了挠头,差点没把头上戴着的鸭舌帽弄掉:“对哦,那我去了,你真没事吧?”
“经期痛而已。”
“你早说啊。”郁知棠松了口气,她自己痛经的时候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抱着肚子打滚,让她来看,绘予辰还能强撑着参加完今天的行程,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那我就先……卧槽你谁?”
车后一个忽然走出的身影把郁知棠吓了一跳,没等理智回神,已经下意识把手上的帽子扣在绘予辰脑袋上,还越过她往前走了一步,破口大骂道:“闲的没事干,大半夜关注女性生理健康啊,你要不下辈子改行做个妇科医生?”
虽然时机不恰当,但是绘予辰觉得郁知棠这副维护意味的警惕姿态,有点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老母鸡,她拍拍队长的肩,“没事,这是助理,不是狗仔。”
面皮很薄的助理感恩地看她一眼,脸上都被郁知棠吓出来汗,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绘予辰:“绘小姐,老板让我把这个送还给你。”
土黄色的小刺猬皱巴巴的,黑色珠子的眼睛还缝歪了,一看就不是市面上会收买的吊坠,也不怪大小姐做派的郁知棠把这玩偶当做粉丝亲手缝的礼物。
绘予辰把失而复得的吊坠慢吞吞地接回,指尖在幅度轻微地隐约颤抖,垂眸轻声道谢。
绘予辰没有开口问缘由,然而郁知棠对这种事却不会马虎。她眉头紧蹙着,很没礼貌地警告:“你老板是谁?算了,我不管是谁,星移的小总裁黄冠知道不?他可是一直在追我们予辰,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老板再有钱也没有机会,更别说搞这些不三不四的小动作来勾引……”
十米外黑色轿车的引擎于此时轰鸣出声,后座位置的车窗无声降下一截,停车场灯光黯淡苍白,只隐约照出这人优越的下颌线。
郁知棠原本还准备冲上前,见此猛地顿住脚步,嘴巴张成一个圆型,不过终于不再缠着满面难色的助理问他老板是谁,因为答案已经出来了。
有别于晚会上随和的轻松姿态,时崇迹眉眼散漫,扣得严实合缝的西装外套被丢在一边,藏蓝衬衫领口不经意露出段清晰的锁骨,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知道他这是胃病发作的表情。
大满贯得主面色冷淡,根本不在意旁人在臆测什么,在扫到被女人细白手指握住的那个刺猬吊坠时,车窗已然升回:“上车。”
他助理松了口气,赶忙跑回去,到副驾驶时还不忘跟她们摆手告别:“绘小姐,郁小姐,那我先走了。”
目送着汽车尾气消失,郁知棠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她就是再嚣张,也不至于会把时崇迹和妄想绘予辰的痴汉们混为一谈。
但是郁知棠也没有想到,台下的时崇迹和镁光灯下的大赏得主并不一致,或者说性格是截然相反,而且她总觉得这反差感隐约眼熟,很像是另外一个人。
——是谁来着?
“你不去找男朋友了?”一道冷静的声音骤然打破郁知棠的沉思,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已经坐上车的绘予辰敲了敲车窗。
沉静又漠然,和舞台上活力四射的清纯模样完全不同。
——郁知棠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反差感熟悉了。
经纪人苏姗刚刚发了短信过来,表示和雷昭晴临时有急事,不能送两人再回宿舍,让她们不用再等自己。
闻言,郁知棠慢吞吞地点头:“嗯,我男友来接我,说一会儿去吃夜宵庆祝。”
绘予辰嗯了一声,一句话也不多问,关上车窗时司机已经踩下油门,她只淡淡道:“记得戴套。”
车迅疾地驶出去。
徒留又吃了一口车尾气的郁知棠站在原地,弱小,迷茫,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