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工作做好，天已经黑了，给常大龙拿出带来的奶粉，叮嘱他差不多时间跟五爷一人浓浓的喝上一碗，垫垫肚子，自己不会太晚回来。</p>

李焱凌晨六点起床，摸着黑顶着寒风骑了一个半小时自行车终于赶上了祭坟的大部队。</p>

刘凤芝昨晚一点多下的中班，今天晚上又要上夜班。李焱心疼媳妇儿，就没让她来，等明天下夜班再坐郊县车过来，并约好时间在村口接她。</p>

李恺心疼媳妇，李老太却不以为然。</p>

“老四，你媳妇怎么没来，除夕都不来和公公婆婆过年，真是没规矩。”</p>

“娘，小恺他妈昨天的中班，今天晚上又是夜班，时间倒不开，太累了。”李焱解释道。</p>

“白天不是有时间吗，过来跟我们呆会儿，和她嫂子们把年夜饭做了，再回去上班呀。你几个嫂子咋都有时间，就她忙，有个破工作了不起呀，连个假也舍不得请，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吧。”</p>

“咋会呢，凤芝什么样儿你还不知道呀，对你们二老重视着呢，但凡时间能倒腾开，能不来吗。她们是三班倒，一个萝卜一个坑，轻易请不下假来。您也知道她那个工作，机器一开就连续运转十一个月，中间不能停的，停下来机器就堵了，那损失就大了去了。谁不想一家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个年，可拿这个当理由请假人家不可能给批，都想过年，都请假，那生产不就完了。”</p>

“她什么样儿我可不知道，又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小媳妇，谁拿婆婆当回事呀。”李老太继续不阴不阳的说着。</p>

“娘您说这话我可得替她报个冤，凤芝还不把你们二老当回事儿呀，这不除夕赶不回来，她特意买了稻香村的点心匣子，让我给你们捎过来，说您最爱吃里面的枣糕和花生酥。为了让您高兴，她用心着呢。”李焱陪着笑说。</p>

点心匣子早被李老太藏起来了，留着后天女儿归宁吃，这两天人来人往的，万一被哪个不懂事儿的吃了，就糟蹋了。</p>

“算了吧，就那两盒破点心，是你媳妇买给娘家剩下的吧，好东西和你们的钱都被她倒腾回娘家了。”</p>

“怎么可能，娘，您可别瞎捉摸了，小恺他妈不是那样的人。”</p>

“怎么不是，我问你，垚儿向你借钱，你咋说没钱，是不是让你媳妇都给她娘家了，我可是知道，你们家的钱都在你媳妇手里呢。”李老太质问道。</p>

“老五借钱，是我不想借的，我媳妇怕把关系闹僵了，让我说话婉转点儿，我才说的没钱。”借钱的事儿李老太跟他嘚啵了好几次了，李焱想着今天干脆把话说开。</p>

“你有钱为什么不借给你妹子，那是你亲妹子，还不如一个外人说话好使呀。”</p>

“娘，老五真要是有事儿，我肯定会帮，可这都几次了，她是有事儿吗？第一回，说找人给何勇介绍了份工作，国企正式工，要一千块钱打点，我借了。不到二十天告诉我，她们被人给骗了，介绍人拿到钱就失踪了；第二回，说跟人合伙做买卖，差点儿资金，借两千块钱，我也借了，大哥那里也借给她两千。过了一个月告诉我，又被人骗了，合伙人卷钱跑了；第三次，说要倒腾废铁，又要借两千块钱，我说没有那么多，借给她六百块钱，然后呢，又是不到一个月，说运输车翻江里了，又是血本无归。这钱我还怎么借，我一年能挣多少钱，我们三口子不用吃饭的吗。”</p>

“那是他们运气不好，你得理解。”</p>

“是吗？可我听说的可不是运气原因，何勇赌博输了，欠张疤瘌一千块钱，我借钱给他的第二天就还清了。”</p>

“不可能，小勇那孩子怎么可能赌博呢，小勇他妈可是我老干姐妹儿，人家教育孩子可是有讲究的，不可能让孩子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你可不能听外面人胡说。”李老太一听就急了。</p>

“行，我胡说。那第二次呢，第二次借钱后，何勇马上就买了一辆摩托车满村转悠；第三次借钱后，他们家顿顿大鱼大肉，三天两头跟一帮狐朋狗友喝大酒。荷花婶真是好家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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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钱，让你妹子花点儿咋了，那可是你亲妹子。就算让小勇花了，他也能对你妹子好不是。”</p>

“我可以给我亲妹子花，但不能花的不明不白，不能一边花着我的钱，一边说我是个傻子。以后这钱我不会再借了，我和我媳妇说好了，以后分账过，谁挣的钱谁自己管。我们俩每个月各自拿出一百块钱来存银行，留着将来添置东西或发生事情用；再各拿出一百块钱来买粮买菜过日子，再剩下的才归自己支配。我一个月283块钱工资，还得给您五十块钱，你算算我还有没有钱借给别人。”李焱实在受不了了，借钱的事儿，今天干脆解决清楚。</p>

“你们这是什么过法儿，这还叫两口子吗。”</p>

“这是城里夫妻过日子的新方式，‘交够国家，留足集体，剩多剩少归自己’，国家提倡的。”</p>

“那你不是还有外快吗，你给老三他们修机器，不是也给你钱啦？”李老太不甘心的说。</p>

“没了，我这就跟三哥说，以后修机器不要钱，算是给村里做贡献了。”李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了，起身往外走去。</p>

身后传来李老太的声音：“凭啥不要钱，必须要钱，你要了钱可以借给你妹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