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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5月2日星期六</p>
今天回老家,村里热闹的传播着蛋叔家的事儿。</p>
蛋叔家翻盖房子,从正房房梁里拆出来三个小箱子,满满的都是宝贝。公安局来了人,要求全部上交国家。蛋婶哭的那叫一个惨呀,她亲爹死的时候都没哭成这样。</p>
这套宅子原来是村里地主“陈大富”的,土改时充公作了生产队的粮仓。后来分产到户,生产队取消,这地方也就荒了。</p>
以前村民申请宅基地时,这地方没人愿意要,嫌晦气,而且改开之后,村里的居民区逐渐北移,靠向村东的省道,这个位置已经算村老西边子了,更不是好的选择。</p>
这几年村里宅基地不好批了,蛋叔急着给儿子结婚盖房,才没挑拣。</p>
五十年代“陈大富”被批斗抄家,老婆疯了,掉河里淹死了;儿子病死了;没两年自己也饿死了。不过据说“陈大富”是自己挣扎着爬回老宅子才死的,原以为是他念祖宅,现在想来,应该是希望最后再看一眼家里的“宝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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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6月6日星期六</p>
今天,薛妍的妈妈来找了我,明确表态,不希望薛妍和我交往,还说了许多很难听很过分的话,但我无言以对。</p>
是呀,就现在我家里的境况,我自己的前途,还有重病在身的父亲,谈爱情?让人家女孩子和你一起喝西北风呀。</p>
薛妍昨天打电话来,说她坚持住了,她现在依然喜欢我,是很喜欢,是爱,明天回来,她要听我当面兑现诺言。</p>
我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喜欢她聪明、漂亮、善良,但我从来没奢望过这份喜欢会有结果,尤其是现在。</p>
我能怎么办。</p>
给不了她未来,也不想让她和我一起吃苦,夹在我和她妈妈中间难过,更不愿意承受她妈妈趾高气昂的羞辱。</p>
就这样断了吧,反正也没有真正的开始,想来结束也不会有多少痛苦吧。</p>
明天该怎么说呢,我想想,再想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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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6月13日星期六</p>
今天京都的林叔叔来了,和父亲聊了关于我毕业工作的事。现在大学生毕业不包分配,我回安城也不好找到满意的工作,不如去京都,可以去中学当老师,也可以进体制工作。林叔叔现在是国计委的厅级干部,办这点事情没什么难度。</p>
我不想去,也不能去,父亲的身体虽然能自理,但终究很多不方便,母亲已经不在了,让他自己生活,得过成什么样儿。把父亲也带去京都?父亲不会同意的,母亲的墓在这里,亲戚朋友在这里,他的回忆在这里,他舍不得,也不会愿意给林叔叔添麻烦。</p>
林叔叔给留了个电话,姓张,是林爷爷老部下的孩子,在安城市人事局做局长,林叔叔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帮忙,有消息会和我联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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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6月26日星期五</p>
上午林叔叔来了电话,我的工作定了,我的母校,市一中,省重点学校。</p>
林叔叔说张局长这条线不要断,要我以后自己常接触。</p>
今天是心情愉悦的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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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8月16日星期日</p>
今天把大姐家那畜生暴打了一顿。</p>
大姐是个软性子没脾气的,生女儿的时候坏了身体,不能再孕了,那畜生经常对大姐动手,专挑打起来又疼又不容易留痕迹的地方下手。大姐不常回娘家,回来也瞒着大家,八年呀,真够能忍的,这次要不是碰巧在医院被我看到,还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p>
三哥、五哥、六哥摁着那畜生这顿捶,五哥还捡了块石头,敲掉他一颗门牙。</p>
我牵制着老畜生,他不上手我也没削他。</p>
二姐把那个老婆子抓了个满脸花,活该,你们家绝户是你们家缺德,平常肯定没少撺掇他儿子欺负我大姐。</p>
五哥放话每礼拜都会过来赶集,再动大姐,还揍他们,加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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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0月2日星期六</p>
今天魔都的韩叔叔来看父亲,两人聊了很久过去的事情。</p>
韩叔叔想接父亲去魔都住,说还是韩家老爷子的意思,毕竟那里的生活和医疗水平安城是没办法比的。</p>
印象里这应该是韩家第四次邀请了。</p>
父亲再次拒绝了。</p>
韩叔叔要给留下些钱,父亲也不接受,说以后有困难一定会找他帮忙,现在生活没问题。</p>
父亲跟我说,当年搭把手时就没想过有回报,都是有大能耐做过大贡献的人家,不应该遭这个罪。如果将来真要有了过不去的坎儿,说不得也要让人家搭把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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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月5日星期三</p>
今天带父亲去厂卫生所输液。每年开春和入冬都要去的,今年冬的都晚了,父亲一直说身体挺好,拖着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