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塞心中涌起一阵嫌恶。</p>

“这家伙走路都困难。”他不动声色地说，“她已经把太多奉献给破坏神了。”</p>

“因此说明了她的虔诚。”破灭祭司道，“足够残破，因此才心怀毁灭。如果大人能容忍她在身边呆一晚的话，她会更具资格，更能吸引破坏神的注意……”</p>

“我何须这些？”</p>

涅塞冷笑，“破坏之手明日必会出现。我已完全领会他的神谕。而你怕是有许多误解。现在给我滚。记住，破坏神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p>

祭司面露惶恐，张了张嘴。</p>

“滚！”</p>

“破坏之手在上……”祭司已经一熘烟小跑远了。</p>

女孩儿仍在原地，像个坏了的布娃娃一样垂着头。</p>

“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p>

涅塞站起身，揉了揉额头。</p>

他真是忘记考虑这件事。各种宗教仪式中教徒的血肉祭祀是流行的手段。破坏与毁灭的教派自然不例外。</p>

但接触尹佛灭和希琪丝后，他发现这完全是种愚蠢的获取关注的办法。</p>

鲜血有时是有用的，可以搅动能量，以及集中精神力的指向，但还有别的方式。残忍的极端行径则只是哗众取宠，要么是所谓“神”的恶趣味，要么源于他们内部的攀比。</p>

“我只是顺应人心。”这是尹佛灭所说的，“如果连治疗领域的神都需要血肉祭祀，我所控制的破灭教派却对教徒怀柔以待，谁会信？</p>

我必须残酷的对待他们，他们才知晓在我的庇护下，能拥有同样残酷对待敌人的力量。”</p>

这句话根本不像他的语气，他哪里明白人心呢？涅塞怀疑这是尹佛灭在复述谁的话。</p>

“我没处可去。”</p>

涅塞半个身子已经转入教堂的内室，才听得背后的少女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p>

他知道没处可去是什么意思。</p>

甚至没必要细问。</p>

“你也是施术者吧，还是学徒？回你平时住的地方。明天不要来了。我会跟祭司说明白。”</p>

“我就住在这儿。我的生命将归于破坏之手。获得完全的净化和宁静。”少女低声道。</p>

净化，宁静。这句话显得如此荒谬。她的信仰让他感觉荒谬。</p>

尹佛灭曾经是游荡恶魔，这样的恶魔还有很多。若是他不伪装自己，只会在人间人人喊打。另一方面，他是个失去妻子，沉浸在忧郁中的病痛者。仅仅是这样。她的奉献根本没意义，甚至可笑。</p>

“破坏神不会想要你的生命。”涅塞最终简短答道。</p>

“那您呢？您能帮我……带上我……”</p>

“不行。”</p>

“是您拒绝了我。还是破坏之手大人拒绝了我？”</p>

“神谕中没有你奉献的必要性。做点别的事吧。”</p>

他离开了。言尽于此，他希望她能明白。明日就是仪式。不能在这时候留下端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