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薇妮很快拿了条绳子放下来，拉他上去。</p>

涅塞沿着满是裂纹的塔身向上升，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p>

进去之后，果然迎面便见满地是血。大法师威伦兹浑身骨折，背上有两个脚印，无头的尸体栽在一桶叽叽咕咕的烟泡蛆里，屋子里有一股浓烈的臭味。</p>

薇妮麻利地擦拭起一把刀子。威伦兹的头已经挂在她腰上了。</p>

“嘿。”她好似主人一般地说, “来干嘛？”</p>

涅塞沉默地绕过威伦兹，靠近房间的门听了听。</p>

门上是魔法锁，从外面无法开启。外面很安静，要么是附近没有仆役，要么是大法师威伦兹死的无声无息。</p>

转头过来环顾四周，只见房间内沿墙摆放着一串肮脏的木桶, 威伦兹正深深扑在其中一个里面。</p>

另一侧是两三人高的蜡封瓶罐，一直摞到天花板，里面封着些残肢，幼体，骨架，或者组合残肢幼体骨架组合在一起的玩意儿。</p>

里面房间的另一侧有个极厚的小门，门上是物理机关锁——这应当就是威伦兹的直接死因，里面是个涂满黑咒文的石室。</p>

石室墙壁上嵌着一排烛台，青绿火焰无风而动，照出深处摆着一架开盖的宽大灰黑石棺。石棺足够平躺两个人，一侧靠着具肿胀的死尸，一动不动。另一侧是空的。地面有拖行的痕迹。</p>

这就是那个老男仆说的密室。</p>

看起来威伦兹是个对死灵法术颇有研究的法师。</p>

涅塞瞟了一眼便退了出来，那些咒文颇为酷烈污秽，看到的景象也让他有难以抑制的不好联想。出于习惯，他不由得回避一下。</p>

薇妮已经擦好刀子，正在整理皮护手。</p>

“我确实不明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说。</p>

“别误会，这次只是碰巧。”</p>

半精灵笑了笑。“这回是我新接的活儿。人活着就得干活儿，包括恶棍薇妮。”</p>

真这么巧吗？</p>

她接的下一个活计还是谋杀, 而且就是谋杀他面前塔里的主人。涅塞想。</p>

薇妮的表情看不出真假。</p>

“你能杀掉一个大法师。”他说。变血沼泽中没有弱的法师。</p>

“大法师只是会咩咩叫的羔羊。”薇妮吃吃笑道, 两只手指把腰上威伦兹脑袋的两片嘴唇一扒——威伦兹嘴里满口是血，舌头连根不翼而飞。“这样就不会咩咩叫了。”</p>

薇妮的确神奇，可怕。</p>

涅塞不再说话，在房间内开始搜索。他需要套正常的服饰，混入瑟莫兰学院。</p>

这里有三件衣服。只是分别在薇妮，威伦兹，密室里的阴尸身上。</p>

涅塞解开向外的门的魔法封印，开一条狭缝，向外面张望。</p>

“你准备干什么？”</p>

薇妮在他背后窸窸窣窣地整理工具。</p>

走廊里光线昏暗，空空荡荡。涅塞感受能量波动，清楚这看上去空无一物的走廊实际有许多机关。不过这大可说明这层不会有人打扰。</p>

他花了点时间施法破坏掉其中关窍，又给自己上了层简单的防死护壳，沿走廊查看。</p>

斜对面的房间虚掩着。</p>

推门进去，温暖，腥臭，漆黑。</p>

忘记了暂没有恶魔的黑暗视觉，涅塞考虑是否要取蜡烛照明。</p>

身后突然射来光线，霎时激起一阵恐怖混乱的嚎叫, 映出房间内景象——屋中四壁深深内陷, 嵌着精钢封锁的囚笼，内里怪物“砰砰”撞着栅栏。</p>

“差点忘了。有好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