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在以查心中却宛如一道惊雷炸起。</p>

是他吗？</p>

这声音，是涅希斯的声音。</p>

明明这声音和在梦境中十头蛇的声音大相径庭，却有奇怪的感觉告诉他，这两者是一种声音。</p>

以查摸着自己的左眼，试图弄明白那颗突然出现的眼球是怎么回事。</p>

本来这枚突然出现的花骨朵是什么东西他还没时间确认，为什么它会吸收金色的梦境, 又自己变为一颗眼球，还自动爬到了他的脸上——</p>

眼球光熘熘，滑腻腻。</p>

严丝合缝，就好像它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无法轻松拿掉。他眨眨眼睛，这只花骨朵和梦境结合变成的眼睛可以正常视物，和他另一只眼睛的视力毫无分别。</p>

“真好。”</p>

那年轻人的声音又感叹道。</p>

语调轻快。</p>

以查看不到他的任何形象, 但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加清晰, 简直就像自己脑中冒出的一样。</p>

“哪儿好了？”他想。</p>

他冒出这个想法, 一来是真正这么想，一来是试图和那年轻人的声音交流。若他真可以通过这颗眼球与涅希斯沟通的话……</p>

年轻人并没有回答。</p>

“你是谁？你在哪儿？”以查明知故问。</p>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年轻的声音自顾自说道，他似乎根本没听到以查的话。</p>

以查翅膀不停，在高速穿梭中撞上的气流中摸摸那只眼睛，又尝试了几次发问。</p>

无论他说什么，涅希斯都没有回应。</p>

现在似乎无法和他交流。</p>

奇怪。这是涅希斯的真正意识，还是梦的一部分？</p>

以查本来希望是前者。毕竟涅希斯展露声音的时间节点，实在是有点微妙。</p>

就在他理解了那错综复杂，又骇人听闻的浩瀚前情，经过信息的惊涛骇浪之后，重整心绪，决心按照求知者的纯粹渴望走下去之后——</p>

花朵开放，眼珠复明，涅希斯突然向他显露声音。</p>

他有点以为涅希斯是被这种共鸣唤醒，想跟他来一场对话了——毕竟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牧羊者涅希斯之所以找上自己, 是因为自己是无意间和他的理念最契合之存在。或者说，在涅希斯所代表的那股强大意识合力里，他的贡献颇为突出，远超他者。</p>

这场对话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只要他能发出问题，涅希斯能回答问题，就能带来重大的价值。不过现在看来，听到的声音似乎只是金色梦境中的影像重播。</p>

年轻的声音不再出声，以查随之放下这件事待以后研究。如果是梦境的话，倒是不急何时查看，不管怎么说，它正好填补空了许久的一只眼睛。</p>

以查停在一个只有一米见方的半位面上，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身份文件。</p>

又细细回忆各种文献记载，相关的图画创造，一些重要地点的坐标，以及柯启尔数千年来向他无意间透露的点滴细节——关于一个天使应该如何行走世间的那些事情。</p>

然后深吸一口气，进入了秩序之源。</p>

……</p>

……</p>

……</p>

“姓名？”一个风铃般悦耳的声音和气地问。</p>

以查隐蔽地张望了一下——才看到在不远处有一张白色圆角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白色的看守天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