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轻微的闷响，枯皮教徒们的木头手杖掉在了沙地上。</p>

他们似乎激动的忘记了怎么用语言表达，只是一窝蜂地扑上来，挤作一团，茫然地看着那张皱巴巴的，脸皮绷在骨头上的脸。</p>

“归零。”终于有一个教徒说。</p>

“归零。”</p>

“归零。”</p>

于是教徒们纷纷都嗫嚅起来。他们很想大声，又不敢太大声, 害怕把这突然的神迹惊扰吓走。</p>

枯皮教派的教徒们句偻身子，低下头，等待衰败主人的指示。</p>

白焰熊熊，照着瘦骨嶙峋的脸阴晴不定。</p>

“还有呢？”它拉长了苍老的声调说。</p>

教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p>

“请诵读我的真意。”白焰上的青色面目说。</p>

枯皮教徒们又是一阵骚动，互相看来看去，似乎不明白衰败主人意欲为何。</p>

“会不会露馅了？”</p>

远处沙丘后面，希琪丝操纵着这场“衰败主人降临”恶作剧，对以查悄悄话。</p>

“专心。保持镇定。”</p>

以查不动声色，“说：你们为何而来’。”</p>

希琪丝依计行事。</p>

“你们为何而来？”</p>

白色火焰缭绕，其中干瘦的枯脸开口道。</p>

这次教徒们一齐躬下身。</p>

“为了目睹世界的终结。”</p>

“他们在说什么东西啊！”希琪丝转头向以查抱怨。</p>

“稍等五秒。”以查说。</p>

“稍等……”青色面目说。后半句没说下去，因为以查重重地敲了希琪丝的脑袋一下，“这句不是告诉他们的，我需要思考。”</p>

“我怎么知道……”希琪丝埋怨。</p>

还好。</p>

灌注了希琪丝和以查合力的恶作剧效果饱满，气氛真实，其中流淌的复杂能量气息早将枯皮教徒们绕晕，没有一个教徒怀疑。</p>

还有最重要的两样证据：“归零”的神念；</p>

那张脸——那是以查将梦境中所见的睿沐冈厄的形象完全复制得来的脸。如果枯皮教派的教徒们有任何机会得知衰败主人“木哥”的任何形象，那他们应该知道一切都完全符合。</p>

还有他们的标准语言，这些都令恶作剧事半功倍。</p>

以查飞快地思考着。</p>

枯皮教派聚集在此是为了目睹世界的终结，</p>

怎样的终结？为什么终结？如果以“神力”论的话，他们所说的无疑是睿沐冈厄要带领世界走向终结。</p>

他很想问有关世界终结的详细的内容。指向谁，是谁做的，通过什么手段，但绝不能让睿沐冈厄问出“是我吗？我准备干什么来着？”这种话。</p>

需要一个巧妙的问法……</p>

“终结在即。我愿听听你们的近日体会。”五秒后, 青色面目幽声道。</p>

“和您所说的完全相同。一切皆是自然，无需打扰。”沉默一会儿，一位教徒睁着浑浊的双眼，望着高处的面孔虔诚地说。</p>

“哦？自然在何处？”</p>

“自然在……”枯皮教徒犯了难。</p>

旁边的教徒凑了过来，几个小脑袋聚在一起，教徒们弓着圆熘熘的背开始交头接耳。能看出“木哥”从不对他们咄咄逼问，但以查不得不继续提问下去。</p>

“背诵我的教义即可。”青色面目慢斯条理地提示。</p>

枯皮教徒恍然大悟。</p>

捏紧双手开始背诵：</p>

“世界即将寂灭。一切终将归零。自然规律如是。</p>

寂灭处，既有我。也有你。</p>

吾能奉献，唯有目光。</p>

无论如何，无需任何，无法可施。挣扎一无是处，遮盖苟延残喘……”</p>

噗。</p>

念诵尚未结束，苍白火焰骤然熄灭。“衰败主人”瘦骨嶙峋的面孔也随之消失。留下一地茫然不知所措的枯皮教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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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下去了吗？”希琪丝讶然抬头看着以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