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查所知道的敌人无疑是“阴谋的黑影”，已将几个位面搅得天翻地覆。而自己正在后面慢悠悠地飞着，研究伤痕，准备缝合或将它彻底割除。</p>

说一个叫阴谋的存在显而易见，似乎无比正确而黑色幽默。</p>

不管怎样，他有绝大可能即是牧羊者涅希斯的劲敌，贝石年轮蓝勒温。</p>

涅希斯，蓝勒温，以及他们的同位者睿沐冈厄。都不曾在任何严谨的正规史料中出现。</p>

史料可以被篡改, 可以被遗失。尤其若是有任何的强大的外力干涉下。</p>

传说, 梦境，流言和信仰虽然有漏网之鱼，却会不断随着时代潮流变化。</p>

现如今，似乎也只能倚靠这些不那么准确的信息。</p>

小道弯弯曲曲，已经蔓延了数百米。以查谨慎地前行，生怕冲出梦境边缘，将它打破。</p>

转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出口。</p>

出口处晨光熹微。</p>

没有飞扬的火星，仙气飘飘的白云，数目大于一的月亮，绝对乏味的一片空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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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p>

而且是主物质位面的天空。</p>

以查走出出口，看到了人类维多卡王国的王都，圣城玛蒂姆。</p>

……</p>

无数房檐连成一片，其中点缀着几个尖尖的屋顶。</p>

最右侧是大片红顶的华美城堡和金属镶尖的高塔群，巍峨耸立，气势磅礴。清晨将至，不时有一两扇镶金窗户被从内部向外推开。僧侣们已经在地势较高，翠意盎然的僧院中集合打坐。另一侧街道上行人尚且稀疏，街口已有扎着头巾的妇女正在打水，角落里躺在草席上浑身脏污的流浪汉揉着眼睛，翻过身呼呼大睡。</p>

遥远的钟楼传来钟声。</p>

一切都是幻景。</p>

圣城玛蒂姆已早早毁于伊佛灭之手，凋梁画栋只剩灰烬，居民们已变为尸体，尸体变为数字，数字变为羊皮纸上的一笔。</p>

“你在哪儿？”以查顺着血契向希琪丝发道。</p>

希琪丝没有说话——似乎有一点情绪波动激活血契，以查可通过“连接”感知位置。</p>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她，在那所最大宫殿所倚靠的后山上。</p>

他一边飞行，一边有些感慨这梦境范围之广，景色之清晰，这只是十头蛇窟十条通道的其中之一所通向的地方。</p>

这是谁的梦境？</p>

保存在梦使摇篮“幻境”中的梦境都是无主梦境，有许多的确诞生而来便就无主，有些则是因为是由太多存在共同做出，而无法界定所有权，有些则是梦主隐藏或被隐藏了名字，消隐或被消隐了踪迹。这个谜团也只能待之后慢慢判断。</p>

以查靠近希琪丝。</p>

混血哈比鸟妖停在最高的树枝上，一身蓝紫色的靓丽羽毛在新生的日光下闪闪发光。</p>

她秀气的眉头角度平和的舒展，不似平常要么因为高傲而过度抬高，要么因为愤怒而压得极低，刚好衬出她的面容——</p>

不刻意保持人神形态时，因恶魔和鸟妖的血统，她的两边脸颊有纹路状的坚硬皮肤，卷发间夹杂着长长的鸟羽，不过都不影响她的俏丽可人。</p>

“怎么？”</p>

以查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去——鸟妖正凝视圣城，那间高大宫殿的背向阳光之处。</p>

他很快明白了。</p>

凋砌完美的通红宫殿的屋顶，面向他们，背阴的那面，坐着一头恶魔和一只哈比鸟妖。</p>

恶魔头上长着牛角，身材高大结实，肩膀宽厚，几乎将鸟妖整个纳入怀中。</p>

他们亲热地倚靠在一起，鸟妖眼睛发亮，挥舞着一只翅膀，正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