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了。</p>

半鱼公主的医术变得非常越精湛。</p>

“绝大部分的眼睛疾病你都可以医治了。你自己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好了。”犀利鱼医生如此称赞道。</p>

她的性格也逐渐变得沉稳。</p>

接下来的一年，也就是来到交界海的第十五年。</p>

没有进展。公主没回答对问题。</p>

第十六年。公主还是没回答对问题。</p>

半鱼公主和医生的朋友搭上了一句话。医生的朋友对她说：“滚开。”</p>

第十九年。</p>

依旧。</p>

半鱼公主知道了自己眼睛被治疗好的时候，桌上放的不让摸的东西。那是帮她带路的鲸鱼的头。</p>

她的眼睛是抹了鲸鱼的血才治好的。</p>

第二十三年。</p>

依旧，但稍微好些。公主似乎能在医生的朋友的头部看到一些朦朦胧胧的面目了。</p>

于是她又获得了一个提问。</p>

这次公主问：“我是什么？”</p>

犀利鱼医生说：“你是我的朋友。”</p>

日子匆匆过去。</p>

第三十年。</p>

医生朋友来的前一个月。</p>

犀利鱼医生没能在早上起床。他老了。老的异乎寻常的快，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头子，身体越来越弱。</p>

这不正常，很像得了病。</p>

奇怪的是，医生对自己的疾病却束手无策。</p>

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此也并不着急，只是一天一天地虚弱下去。</p>

公主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已知的疾病。</p>

医生的朋友来的前一夜。</p>

半夜。</p>

半鱼公主出动了。</p>

她偷偷溜进犀利鱼医生的房间，揭开了他脸上的面具。</p>

她看见一张没有皮，没有肉的脸。</p>

一个骷髅。</p>

半鱼公主下意识地看看面具里面，想分辨是不是犀利鱼医生的面具戴的太久，脸粘在上面了。</p>

犀利鱼医生哼了一下。</p>

公主一下子把面具扣回他的脸上，飞也似的逃回自己的小房间。</p>

医生并没有追出来。</p>

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并没有被吓到，而是觉得有些悲伤。犀利鱼医生的脸也让她觉得有点熟悉。</p>

第二天，医生的朋友该来了。</p>

犀利鱼医生很久都没有出来准备迎客。</p>

半鱼公主去叫犀利鱼医生，发现他一动不动，死了。</p>

公主走出卧室去。</p>

医生的朋友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他今天是一张桌布的样子，盖在桌子上。</p>

公主把桌布抓起来，向上看。</p>

犀利鱼医生已经死了，没谁阻止她这么做了。</p>

“你是隐秘的魔鬼。”她对桌布说。</p>

“答对了。不愧是你啊。这么快就看穿了我。”桌布怪声怪气地笑道。</p>

高高的天花板上，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p>

公主看到手里的桌布——医生的朋友——在镜中变了样子。</p>

它呈现出一个柔软的，流动着白边的黑影。</p>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p>

那里，只有一颗大的可怕的金色眼睛。</p>

——《三百六十六天，与魔鬼的只言片语·窥探魔鬼的一次唤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