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黑色的细长手指。</p>

用力一拉。</p>

手指扯动黑线，黑线扯动巨大骰盅。</p>

巨大的骰盅如滚石刚落，缓缓的开始移动。</p>

时间窗口来到了以查这边，他已经知道了——</p>

时间窗口，到处都是时间窗口。</p>

所有的机会都被包装在时间窗口里，准备等他取用。</p>

视觉和听觉的规则最浮于表面，也很容易总结。</p>

但肯定不止如此，战争贩子对这个区域会有其他的规则。</p>

比如说，他们现在发现的，有关于机会的规则——一个纯抽象化的规则。</p>

机会的规则是“时间窗口”。</p>

仔细想想十分简单，但是战争贩子特别擅长这个。</p>

而且，如果不是法则生物，又不是一个头脑总是在思考些纯模型化的问题的家伙的话，很难从无到有总结这么一个规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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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以查已经感受到了。</p>

不止感受到，而且有了理解。</p>

当规则被理解的时候，它所对应的具象物就会在法则视野中展现。</p>

这也是他以一只能量生物的视角逐渐理解到的，一条更加重要的规则。</p>

法则视野的规则。</p>

一切都很陌生，完全的新的领域，新的组织方式，作为一只能量生物去了解法则，犹如让只活两季的昆虫去理解寒冬。</p>

如果不是身处其中的话，是无法理解的。</p>

不过以查正身处其中。</p>

时间依然在流动。</p>

以查现在明白为什么它在这几秒显得极其丰盈，极其复杂了。因为它被插入了大量的时间窗口。</p>

现在就有一个时间窗口。</p>

如果他能看到时间的话，就应该能看到有一条线段在一个围成倒锥型的表面上大放异彩了。</p>

可惜现在还不能看到。</p>

以查是凭借赌徒的行为节奏判断的。</p>

同伴嘛。他当然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恶魔的承诺也是说话算话——就是弹性比较大。战争贩子的对他们这个小团体分化最终没有起作用。</p>

刚才那一刻他的安全必须舍弃，这一刻他的行为必须配合。信息不全下的逻辑链条总会断裂，只能用盲目的信任将它们粘成完整的形状。</p>

同伴之间应当有这种信任。</p>

凭借信任去判断，时间窗口张到最大的时候——以查配合赌徒用力一推骰盅。</p>

时间正确。方向正确。</p>

对规则的理解正确。</p>

骰盅原本模糊而柔软的底部对他展现了坚硬的材质。</p>

施与的力被集中。</p>

巨大的骰盅朝着战争贩子扣过去。</p>

战争贩子悚然回头。</p>

他意识到了，但已经来不及。属于他的时间窗口已经溜走。</p>

骰盅黑色的边沿罩过了那双恶毒的黄眼睛，继续向下罩去。罩过他的全身。</p>

这是现在的事。</p>

现在赌徒说：“证。”</p>

以查向身后那道门的方向疾退，捞过柯启尔。</p>

对。</p>

这是他努力绕向的，最靠近竖井口的房间，在穿行中他隐隐考虑过最重要的房间会在哪里。</p>

赌徒也说，这道门是对的。</p>

现在成为过去的那一刻，他将会穿过那道门。</p>

当他穿过那道门的时候，先前管道中的一切都会消失在他的视野中，新房间的内容则会向他展现。</p>

以查最后感知到的，是战争贩子在骰盅中发闷的吼声。</p>

以及赌博的殉道者——专业赌徒，他的黑色的面具层层开裂，在熵爆之中，炸成碎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