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结构体他倒不能这样随心所欲的控制，不过他自己合成的这些加上“芯片”倒是可以让他为所欲为。</p>

他觉得有点可笑，又有点烦躁，她凭什么向自己发表意见呢？没有依据。完全没有依据。</p>

即使她是对的也不行。她们的地位不应该对他有任何的质疑，这违反了他和万物之间的道德。违反了他和她们之间的道德。</p>

即使是对的，也不能违反道德。</p>

何况对不对只能由他来判定。当然道德也是一样。</p>

他甚至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回话的，还问她，这倒显得有机会了，还有点那么平起平坐的味道——这是他最讨厌的一个词。这些结构体不应该有任何的机会，而且她们全体都应该明白这一点。</p>

各种残骸飘过终点律师的眼前。</p>

刚刚失态了，他有点越想越气。他前倾着身子，沿着光球的表面一直向前飘，散着心。</p>

这颗光球实在太过巨大了，大的连表面的弧度都不明显。</p>

只有当快速掠过一大段距离，让其他的光球连珠一般在他的头顶改变方位，或者顺着远方的地平线升起和落下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亮和更亮的分界线，以及其中的立体之意，和这种宏大到恐怖的场景的变幻。</p>

而且，“亮”。无可遁形的“亮”。</p>

绝对够一个孤陋寡闻，半辈子都在终道之末的苦力井底的法则结构体“文明丧失”的。</p>

这才是他准备的“第一个夜晚的星空”的最后一步。</p>

不过不重要，应该已经没谁看的到了。</p>

这也是有利有弊。</p>

利处是，他赢了。虽然他更想要一份合约，但毁灭掉对方的存在也是个能接受的结果。</p>

理所应当。</p>

和过去无数个正义的胜利一样。</p>

当然，重复的再多，他也并不对此感到乏味。</p>

和宇宙间造谣污蔑的各种传言不同，他并不贪得无厌。</p>

他对愉悦的感知并不因为重复的次数而减少，就像一个金币和一个金币叠加是两个金币一样，他对得到两个金币的喜悦，就和得到一个金币的喜悦的两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两万个金币也是一样，对他来说永远是两万个单独的金币。</p>

所以他永远都愿意再去得到一个新的金币。</p>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绝对没必要去做医生了，他正处在一个自己非常擅长的位置上。</p>

这正是世界上最愉悦的事情之一。</p>

想到这里的时候，五百秒到了。</p>

光球涨大，吞没他。这个“第一个夜晚的星空”也要结束了。</p>

终点律师感觉十分悠然自得。</p>

对。</p>

对手死了。游戏体面的结束了。</p>

他该回办公室了。或者下班。他两样都值得。</p>

正这么想的时候，视野恢复，他回到了灰色的小房间里。</p>

“敏感天气”自然是消失了。它和“第一个夜晚的星空”不能共存。</p>

高悬的三张牌也停止了转动——它们身上都有切割过的缝隙。</p>

之前锐剪球K的座位上和他的面前都有一位夹子女郎，他不清楚她们两个是换过的还是没有。反正都随便。</p>

余光看到花瓶碎在地上，他看都懒得看。径直向角落里以查的冰雕走去。</p>

已经算是赚了，但最好还能榨取这家伙的一切……</p>

冰雕上面也有整齐的竖条裂痕。</p>

终点律师抬抬手指，一块冰壳被剥开，掉了下来。</p>

里面空空如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