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个居住区。接着是一排泡沫状的浅滩，然后是一段密集的地针带——</p>

其中有很难分辨是矿物还是植物的东西一坨一坨的分布，阴影蛇，硬斑条蛤蟆和黯淡切光虫在里面漫无目的地出没。</p>

过了又一个月亮升起的时间。</p>

摆纽二星回到单角扁平号的天花板之后，再次开始记录的振幅三百突然又停了下来。</p>

他噗嗒噗嗒地蹭到六面体的一条棱上，把圆脑袋搁在上面，向外看去。</p>

哔啵哔啵的蜂鸣从他网罩样的嘴里发出：</p>

“我们到了。记录到达。终点事务所。”</p>

“亲爱的客人们。我们到了！”沉浸在讲解中的平方四向外一看，急忙说。</p>

以查轻轻拨弄了一下单角扁平号。</p>

鳐鱼般的飞篮开始绕圈盘旋。</p>

他和其他家伙一起看向那个方向。</p>

青灰平原变成了青灰高原，暗金色的分界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乳白色，一切在月光的加持下都有点蓝。</p>

一排排的建筑又换成了没见过的样式。</p>

不过完全不需要任何介绍，就可以在其中辨认名为“终点事务所”的那一个。</p>

它实在是太显眼了。</p>

属于它的那一个乳白方格被一个同等大小截面的巨大方块完全盖住，周围的八个方格怯懦的空掉了。</p>

仔细观察，终点事务所的出入口在方块的顶部四个角，顶部中心也有一个凸起的小房间，似乎也可以进入。</p>

它比一间逻辑工厂还大。</p>

外表自然也是完全黑色的，它的黑似乎比别的黑要黑一点儿。</p>

客观上来看，这里俨然是附近最繁荣的地方。像是蜂巢，又像是结构体的风暴旋涡，数不清的结构体从远处被吸进去，又换个姿势被喷出。</p>

但它显得比其他所有建筑都死气沉沉。</p>

以查随便把单角扁平号停在周围一个闲置的乳白方格里。有过路的结构体看到了他们，但没有谁关心。</p>

“我在……这里等你们？”</p>

振幅三百看了一眼终点事务所，犹豫了一下，缩了回去。</p>

“我以为你起码要看他一眼呢。”以查漫不经心地说。</p>

“呜……呜。”振幅三百低着头。“我会去的。等一下。”</p>

“好。我们走。”看上去音之法则结构体的勇气是消耗品，以查没有勉强，和柯启尔一同飞出。</p>

摆纽二星像一滩水一样流淌出来。跟在他们后面。</p>

“半天时间还没有到，我肯定是在这里等你们了。亲爱的客人们。终点事务所不允许我这种闲杂人等进入。办假证走左下角的通道，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迎接你们的。”</p>

平方四挥舞着四角旗。“希望你们一切顺利。”</p>

“幽灵先生，你呢？害怕吗？”柯启尔友好地对摆纽二星说。</p>

“我有什么可怕的？”摆纽二星从水中重新凝聚出形状，抱着半透明的双臂。“我既不怕死。也不怕活着。”</p>

这的确是最近以查所听到的话里面比较勇敢的一句了。</p>

以查走出一步。</p>

又有个新的念头浮现在脑海。</p>

“差点忘了。”他扭头问平方四。“只是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终点律师曾经是你们行会的成员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