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盾牌正好比井的切面小一圈，勉强将整个爆炸挡在下面。杂色飞沫从四周的缝隙“哧”一声喷出。</p>

爆炸只产生一阵撕裂般的电流声，气势却大的诡异。</p>

巨大的冲击飞速托起他们。</p>

呲呲呲呲呲呲呲。</p>

盾牌的边缘在井壁刮出火星。井口在视野中放大，掠过，然后消失。</p>

嘭！</p>

他们被掀出幽深的井。</p>

直接连同盾牌一起被掀出到半空。</p>

柯启尔完全没有预料，鹅一样惊得蹲在盾上一动不动。</p>

以查牢牢地抓着盾牌，等冲到了空中，翅膀奋力向后一拍，在空中带动整体方向。</p>

咻——</p>

他操纵盾牌滑过一个轻柔的弧度，轻巧地落在泛着青光的坚硬地面上。</p>

飞沫本来四处喷溅，提前开启的天使灵光形成一层护壳，乱七八糟的东西粘在外侧，没过一会儿便自行嘶嘶消解。</p>

“呃。”</p>

柯启尔呆呆地说。</p>

“熵爆。”以查说。</p>

“我知道。”柯启尔说。“呃。”</p>

“法则法术不能随便在法则结构体的尸体附近用。”</p>

以查把刚才用来挡住爆炸的盾牌从他们脚下抽出，天使一个踉跄。“法则生物一死，逻辑就暴露在外了。随便来点什么就会打乱他们的内部环境。然后就——”</p>

他做了个开花的手势。“熵爆。”</p>

“我知道。我读过。”</p>

柯启尔总算反应过来了。</p>

刚才的尸体的每一粒粉尘都完全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p>

天使揉揉脸，站了起来，开始东张西望。“我知道。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p>

“你猜怎么着——知识不止可以发文章。还可以真的用呢。”</p>

以查把边缘磨损的黑盾牌缩小，收回小雕像的右手中——那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钢盾牌。</p>

这种普通的物质可以被许多能量法术轻易揉捏，在面对熵爆时却能起到奇好的防护效果。</p>

柯启尔对嘲讽视而不见。“你说这井是干嘛的？里面那个可怜的家伙……”</p>

“谁知道。”以查耸耸肩，将小雕像放回怀里。“也许是散步踩空了吧。卡在里面，没有谁发现他。然后就在里面慢慢地死了。”</p>

“那这些……”</p>

柯启尔顿了一下，听上去在倒抽凉气。“他们……也是踩空的？”</p>

“嗯？”</p>

以查转过头。</p>

他们正立在一座大坝样的巨型事物上方的平台位置。</p>

大坝一面陡，一面缓，两边各戳着一座直上直下的高塔。</p>

陡的那一面邻接两个蓄水池，一低一高，都盛着银色液体，高处的池子快要满了。</p>

所有建筑的棱角都硬的可怕，包括液面在内的平面平的没有一丝瑕疵，光可鉴人。</p>

柯启尔面对的是较缓的那一边。</p>

阴蓝的月光照耀下——</p>

密密麻麻的黝黑开口。</p>

井口。</p>

和刚才他们掉落的地方一样的狭井。</p>

数不清的黑色洞口沿着大坝平缓的一面，向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气氛压抑地蔓出一大片。</p>

以查一言不发，飞快地在上面掠过，检查那些井的内部。</p>

一片寂静。</p>

看上去……每个井的深处都有一只结构体。</p>

足足几千个。</p>

“有活着的！啊……小可怜！”</p>

柯启尔蹲在高处的一眼井边，把满溢同情心的脑袋伸了进去。“你还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