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天使像被射中的鸽子一样直直坠落，在半空中被黑浪吞噬。</p>

俯视地面。</p>

恶魔岩浆般的橙红血液纵横交流。</p>

并没有多少完整的尸体出现，大部分被腐蚀的只剩下灰烬，或者被神光直接照成了粉末。</p>

他们压着黑白的分界线，离开战场中心。</p>

恶魔军团都聚集驻扎在诞晦之杯附近，天使也多降临于此处。</p>

越是向外，便越是冷清。</p>

黑雨潇潇，渐弱。战斗声变得辽远，耳边逐渐安静下来。</p>

以查已经收回灵光，此刻倚在右舷休息，漫不经心地向外看。</p>

涅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p>

“您不干涉这战争吗？或是帮忙杀敌？”术士像是终于憋不住疑问，嗫嚅道：“我是说天使！他们肯定是您的敌人吧！因为您是……”</p>

“你是说干涉两个位面所有生物的想法吗？”</p>

以查反身看到他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了。你又陷入了人心的多愁善感。”</p>

“人就是这样啦。”·</p>

希琪丝蹲在一个荒凉木桶上，耳闻这对话，不屑地耸耸肩。伊佛灭也冷哼了一声。</p>

“抽一个幸运的恶魔来回答这个问题！”以查呲牙一笑。</p>

不管身体，他心情真的不错，可以说是这么长时间内最不错的一次。他又为全宇宙的那些有趣的文明，知识，智慧结晶争取了六个月的时间。他要把它们保住，让它们继续生长，揭露奥秘，穷尽真理。</p>

总会有办法的，他非得有办法不可，就像别西卜非得当宇宙的唯一霸主不可。</p>

“谁来回答呢……”</p>

他伸出一只手指，在纳鲁夫，单卡拉比，伊佛灭之间指来指去。</p>

“我，一点也不在乎。”伊佛灭从瞭望台居高临下，毫无犹豫地首先应道。不知道他指的是这个问题本身还是现在的战争，还是二者都是。</p>

“我只遵循圣天使的意志行动。还有为了我的教团的幸福。”单卡拉比被点到，一脸虔诚地回答。</p>

他不小心看了一眼船舵后红发飘飘的纳鲁夫，连忙收回眼光。</p>

“你呢，伙计。”以查招呼船长。</p>

“这个小伙子是新来的吗？”</p>

纳鲁夫友好的勾勾手指，示意涅塞过来。“你多大？”</p>

船长艳光四射，单卡拉比在后面牢牢盯着，涅塞不得不和她保持距离。“十九。您呢？”</p>

“差不多！”纳鲁夫撩了撩头发。“我是说我的内心。嗨！现在让老纳鲁夫给你讲讲吧。在我们那个时代根本就不打架！反正不打这种架。</p>

我们那时和现在很不一样，根本没有非要打架才能做到的事！除非你就想打架。那样也有办法。我们把这些爱打架的家伙抽在一起专门给他们个地方打架。</p>

这是个业余活动。纳鲁夫偶尔也去杀一杀。他妈的。不过在我看，现在这些家伙，他们是可以做的事情太少啦。</p>

这怎么能作为一件正事呢！你们现在的世界也不对劲。就好像叫他们非打不可似的。这事首先不对劲，如果要我来弄，我得先弄明白这不对劲，要不是白打了？当然啦。老纳鲁夫不管这个。”</p>

他说完了，大笑一声，抽了口骨灰，开始哼小曲。其他恶魔也发出情绪不同的低沉笑声。</p>

涅塞怔了一秒，然后露出努力思考的表情。</p>

很明显，三个恶魔的谆谆教诲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帮助。</p>

“回答得好。我来回答吧。”</p>

以查倚着船沿，伸长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p>

“以前，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现在的情况很简单：</p>

尤其是对恶魔而言，这种事情就像庆典一样。大家在庆典上大吃大喝，然后要么回家呼呼大睡，要么去甘美尼蒂呼呼大睡。就是这么回事。</p>

末日之战和黎明之战已经暂时消停了。我已经打乱他们的长途旅行计划了，还能再禁止他们在本地公园游乐不成？”</p>

以查摊开一只手。“虽然我自己不爱游乐，但我也有仁慈心。”他顿了一下，摸着下巴，“‘仁慈’在人类语言里是这么用吧？”</p>

“太对了。”一边的希琪丝干脆地笑一声。</p>

冒着蓝色火焰的崖顶在视野中出现。空气变了味道。</p>

“那。天使呢？不瞒您说……”涅塞鼓起勇气。“我们一般都认为天使是好的一方……这种战争也是天使们的庆典吗？”</p>

“不。不。据我所知，对他们而言，这是‘任务’‘必行之事’。你上过学吗？这和学期末测验差不多。”以查神秘一笑，“算了。我们不够有发言权。还是找个真正有发言权的吧。停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