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女孩一声闷哼，捂住手臂，面孔抽搐了一下，眼睛中色彩飞速变幻。</p>
以查继续唱着歌，唱着歌。</p>
他走在她面前，开始围着她转，唱着歌。</p>
他不顾自己穿着一身严肃的长袍法衣，拿出最轻快的步伐，蹦着跳着，挥着鞭子，唱着歌。</p>
啪！</p>
他一鞭抽在羊角女孩的背上。这一鞭几乎打的她灵魂出窍。她身后一瞬间被震出一条条黑影。</p>
以查唱着歌。</p>
“咩，咩，黑绵羊。</p>
你有羊毛吗？</p>
有的，有的。</p>
我有满满的三袋。</p>
一袋给恶魔。</p>
一袋给天使。</p>
一袋给住在巷子里的小女孩。”</p>
黑影融化。</p>
随着嘹亮歌声的流淌，羊角女孩眼中的戾气不见了，一边灰黑色的眼眸逐渐被火焰的橙红占据。她低下头，柔弱的弓起身子，捂着手臂上被抽红的伤口，瑟缩起来。</p>
她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迅速愈合。</p>
以查又蹦又跳。他把心爱长袍的漂亮下摆都踢裂了。他又蹦又跳，歌声划破寒风。</p>
这真是违心。</p>
他又蹦又跳，“呼哧”打了个响鞭，把那条漂亮的尾巴向腰上一缠——尾巴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宠物蛇一样乖乖的盘在他的腰间。</p>
他围着羊角女孩团团转，然后突然拉过她的一只细小胳膊，把她搂在怀中，像哄着一只小羊一样，抚摸着她细软的，羊毛一样的头发。</p>
女孩抖了两下，然后顺从的依靠在他怀里。</p>
以查继续唱着歌。</p>
“咩，咩，白绵羊。</p>
你有羊毛吗？</p>
有的，有的。</p>
我有满满的三袋。</p>
一袋给梦境。</p>
一袋给虫群。</p>
一袋给住在井里的小女孩。”</p>
他拉着她的两只小小的爪子，让她两只小小的山羊蹄子踩在他脚背上。他带着她在无尽的虚空中转着圈，跳着舞。</p>
他继续唱着歌。</p>
“咩，咩，红绵羊。</p>
你有羊毛吗？</p>
有的，有的。</p>
我有满满的三袋。</p>
一袋给新叶。</p>
一袋给异怪。</p>
一袋给住在星星上的小女孩。”</p>
他继续唱着，然后把羊角女孩拦腰抱起，让她踩在她的膝盖上，不停旋转。</p>
羊角女孩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开始咯咯直笑。</p>
他继续唱着歌。</p>
“咩，咩，小羊羔。</p>
你有羊毛吗？</p>
不够，不够。</p>
我只有小小的一袋。</p>
噢。那我们等你长大吧。</p>
你去吧。去那无人看管的草地上吧。</p>
我们等着你呢。</p>
我们等你回来。”</p>
……</p>
不知过了多久。</p>
以查停下了已经嘶哑了的声音。</p>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停下了脚步。</p>
均匀的，细微的呼吸声从他耳边传来。</p>
羊角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的脸红彤彤的，仿佛倒映着无限火光。</p>
以查很轻很慢地出了一口气。</p>
然后像对待最珍贵最脆弱的瓷器一般，把她扛在肩膀上，慢慢地，轻柔地，向来时的路折返。</p>
他分成了很多段向下慢慢闪去。</p>
不知道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p>
混沌之子天真而无辜，但她体内有不怀好意的另一个身影。</p>
再考虑到被更改的预言……</p>
无论如何，得赶快想个分离他们的办法。</p>
羊角女孩在他的肩膀上抖了一下。</p>
撕裂空间的声音响起，突然间虚空振动，无数道各色光芒打在他身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