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般的斑纹开始爬上乌鸦的脸。他萎缩了。仿佛要随时顺着缝隙裂开。</p>

安朵斯的身子抖了一下。</p>

“你完了。”他抽搐着说，好像是要笑似的，“你完了。你完了。以查因特。”</p>

“万魔之王不会放过你的，混沌地狱不会原谅你的。你死定了。你的灵魂会受到最可怕的折磨……别西卜殿下会亲自来……”</p>

他打了个嗝，不说话了。</p>

安朵斯的灰色眼珠失去了神采。他整个人好像突然脱水了。标本一样。</p>

以查抬手想要托住恶魔队长的手肘。他的同族。一只凶恶，刻薄，愚蠢，死掉了的同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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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化般的斑纹加深了，越来越多的裂纹迅速增长。乌鸦头的恶魔从中裂开。</p>

安朵斯碎成了很多灰蓝色和黑色的枯干碎片。</p>

碎片被炎风扬起，化为粉末。</p>

以查接住那把失去了支撑，正往下掉的阴铁弯刀。系回腰间。</p>

“我原谅你。”也许是天使形态的原因，他听到自己小声说。</p>

停了一小会儿。</p>

他的目光落在腐烂血肉组成的桥洞内。</p>

狮身的比列拖着身子在地上蹒跚地爬行，嘴边溢出吼声，察觉到以查的视线，他全身僵了一下。</p>

阿米莱度捂着自己手臂的位置，壮实的身躯一动不动。以查这才发现他那凝固岩浆一样的左半身已经支离破碎了。</p>

他没死，黯淡的眼睛还看着他。</p>

他们视线撞在一处。</p>

“公爵阁下。”阿米莱度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你背叛了我们吗？”</p>

以查摇摇头，又点了点头。</p>

阿米莱度虚弱地笑了一下，“公爵。你真的是个天使间谍吗？”</p>

以查摇头。</p>

低阶恶魔的脸上流露出宽慰。</p>

“快走吧公爵。”停了一秒，阿米莱度说，“用作眼睛的苍蝇已经飞回到了他的主人身边。万魔之王马上就要来了。她应该在咆哮了。”</p>

他皱了皱眉，改口道：“她已经在咆哮了。”</p>

以查也听到了，夹杂着无数嗡嗡响声的地狱广播。但这次的声音十分微弱，几近不可闻。</p>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在拼成文字。</p>

“你可以和我一起。”他向阿米莱度道。</p>

比列的眼神恶兽般赤红。闻言他充满杀意的盯着阿米莱度。</p>

“会很安全的。”以查补充说。</p>

阿米莱度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在地狱这一边。永远。”</p>

好吧。真遗憾。</p>

我想我在宇宙的知识这一边。</p>

他飞回呆立着的涅塞旁边，术士的样子有点凌乱，以查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动手帮忙。但起码他刚才看到了秩序能量，并第一时间提醒了他。</p>

“维莱德。”</p>

“嗯？”</p>

“走吧。”</p>

“公爵阁下。”阿米莱度又说。</p>

“怎么？”</p>

阿米莱度眨了眨眼睛，“很荣幸能跟您学那么多东西。我喜欢文字。”</p>

以查顿了一下。“我很高兴。”</p>

然后他展开洁白的天使双翼，向家的方向飞去。</p>

他的学生和狗跟上了他。</p>

地狱的坏风托起他的翅膀。</p>

他听到一个恶魔努力放柔了粗矿的声音——</p>

在轻轻背诵那首十三行诗：</p>

“如果你能够说，我这无知小童。”</p>

“你将总结我的账，宽恕我的固执。”</p>

“你的血统，继承了他的美妙。”</p>

“这将使你在时间的尽头再次生长。”</p>

“并使你冰冷的血液重回温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