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贤侄，”王章苦笑，“贤侄若求钱财，不敢说千金，百金只是小事。若谋仕进之路，我与梁县尊相交莫逆，此亦不是难事。但这兵器甲胃……”</p>

他经学传家，重文轻武。兵甲自然也有，但都是不入品中的下品，实在拿不出手。</p>

李渔闻言，不再求兵甲，只道：“伯卿公予我十金足矣。”</p>

汉末，一金约抵七千至一万五千钱不等。</p>

十金，足以在甘阝单阝城购买一套中等的房宅，或者百炼钢刀十把，又或者良驹一匹、美婢壮奴五六个。</p>

不少了！</p>

李渔也算满意。</p>

王章却很愧疚，他受“腹语症”折磨时，别说千金百金，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万金他都舍得。而“李贤侄”，求兵器不得，求甲胃又不得，最后开口只要“十金”。</p>

通情达理，难能可贵！</p>

可不像那不肖子……</p>

咦？</p>

王章忽然想到一事。</p>

前几日，王斌这不肖子曾向他炫耀，得了一柄[黄品]宝剑。</p>

“子君。”王章难道语气和善地喊了自家儿子一声。</p>

王斌有些不习惯，皱眉问：“阿翁，何事？”</p>

“将你那新得的宝剑取来一观。”王章道。</p>

王斌下意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拧起眉毛：“阿翁，我那[玉具剑]是挚友所赠，绝不予外人！”</p>

王章大怒：“竖子，贤侄怎是外人？”</p>

“他非外人，我是外人！”王斌愤而离席，拂袖而走。</p>

“竖竖子！”</p>

王章结结巴巴，说话都不利索，像是“腹语症”又复发似的。</p>

骇了家相一跳，忙过来抚胸顺气。</p>

李渔、雄霸也过来劝，好一会王章才平复了些。</p>

“让贤侄你见笑了。”王章苦笑。</p>

“君子不夺人之好。”李渔摇头道：“那宝剑本就是子君兄挚友所赠，怎能给我？”</p>

王章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事：“我宅中尚有一物，不是兵甲，却也不差。贤侄稍等，我去取来。”</p>

说罢，径直走了。</p>

盏茶工夫后，王章回来，手里拿着一幅画卷。</p>

画卷上，有山、有庙、有蟒蛇、有女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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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阶］玄品</p>

［建造所需］玄品蛇骨、玄品山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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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渔接过图纸观看，王章则讲起来一段旧事。</p>

早年间，王章游历诸郡，在西南夷武阳县遇到一桩怪事。</p>

武阳县有一处盐井，井旁有座[玉女祠]。祠中有一座孤孤单单的玉女像，无夫无伴。</p>

武阳县须每年往井里送去一个少年郎，为玉女配夫。若不送，井水就会枯竭，民不得活。</p>

而当时，蜀郡西山有一条大蟒蛇，食人。山上有祠，名[西山神祠]。</p>

每年，西山人都要将一名少女盛装打扮后，送去[西山神祠]中，供蛇吸食。不送，就会乱伤人。</p>

说到这儿，王章稍顿，面现自得之色。</p>

李渔笑道：“可是伯卿公出手，将这两桩祸事解决了？”</p>

王章哈哈一笑道：“有子女被那玉女、山神害死的，心中怨恨。我便命他们掘起玉女像，投进了蟒蛇窝。”</p>

“打那以后，山神为夫、玉女为妇。”</p>

“玉女配山神，再不来害人。”</p>

“而我，就得到了这张图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