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带人离开后,张文英才道:“坐吧。”
这话是对杨乐卿说的。
杨乐卿坐在了她的面前。
张文英打量了下她的脸色,“结婚了?”
“嗯。”
“这是来北市度蜜月?”
杨乐卿没回答。
张文英又问:“在北市待几天?用不用我给你安排住处?想去哪儿玩儿?”
杨乐卿蓦地抬起头来。
她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抵触。
“你现在是在关心我么?可我昨天结婚,你为什么不来?”
张文英鬓发都是一丝不苟,她端坐着,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动容,“昨天我实在是忙,抽不出时间来……”
“我提前一个月就已经告诉你了!”杨乐卿,“到底是多忙,让你连你亲生女儿结婚都不出席?”
就算是她本就不抱期待,可当面对张文英的时候,那种婚宴后的极致委屈就如气泡一样汩汩冒了出来。
她突兀的拔高音量,双颊因为生气而染上了一层红。
张文英静静打量着她:“读了这么多年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长进,任何时候都不懂得遮掩自己的坏情绪。”
杨乐卿咬了咬唇。
有一瞬,她想反驳,质问她,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坏情绪么?那是你还没见过她真的发脾气的时候。
最后,她忍了忍,还是直接抓了手包转身出去,张文英对她说:“我们母女好不容易见一面,你确定就要这样赌气离开么?”
杨乐卿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又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
她重新走回来坐了下来。
张文英帮她盛了一碗汤。
“你现在既然嫁了人了,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听说萧家也是高门大家,你进去了可不能丢人。”
杨乐卿低垂着眼帘,硬是没有开口说话。
门推开了,保姆将手机递了过来。
“夫人,是先生的电话。”
张文英接通电话:“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说完,将手机交还给保姆,站起身来,对杨乐卿说:“你安心吃完饭,在北市这几天,若是有事就来找我。”
杨乐卿:“你叫我回来,你却要走?”
张文英微蹙了眉,“乐乐,你别不懂事,你是赌气,我是有正事要处理,安心吃饭,我已经买过单了。”
说完,张文英就离开了。
杨乐卿低着头一言不发。
包厢内走了两人,徒留下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杨乐卿觉得那倒映在汤碗上面的摇曳灯光,都在笑话她的可笑。
面前摆放着的汤碗,汤碗中的汤浓白,上面飘着几片翠色的葱花。
这就是她的妈妈。
竟然连她不吃葱花都忘记了。
她没有吃菜,也没有喝汤。
她点了一瓶红酒,要了一个高脚酒杯。
服务生还有些奇怪。
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练酒量了么?
杨乐卿静静地在包厢内坐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桌上的菜和汤全都冷透了,她才起身离开。
来时带了多少期待,离开时就被掏空了多少。
服务生看桌上的菜几乎都没怎么动,就问:“需要打包么?”
杨乐卿:“不用了。”
她走下楼梯,因为脑子里的期待被抽空,填塞上酒精,她也就没有去注意周边的人。
她本是可以一眼看见他的。
男人已经在楼梯口的独人小桌上,自斟自饮了一壶茶了。
在和工作上的人饭局过后,萧禹庭问过服务生,便没有立即离开,坐在这里等人。
她失魂落魄而下的时候,男人刚好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