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道:“我需要先征求一下李叔的意见,只要他同意了,我会想方设法,阻止这场婚事!”</p>
韦氏半是忐忑,半是欣喜道:“多谢侯爷,妾身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同意,二位的恩德,妾身永世不忘!”</p>
李羽笑道:“事成之后你再道谢吧,你先回府,若是李叔那边答应了,我会派人通知你的。”</p>
韦氏再三拜谢,这才离去。</p>
……</p>
酒馆很小,只有六张桌子,也很破,地面就像用刷子刷了层黑沟油,走在上面黏湖湖的。</p>
桌子起码有几个月没有擦过了,灰尘和酒渍混合在一起,灰呼呼一片。</p>
酒馆掌柜是个中年丧夫的寡妇,没有子嗣,经营着丈夫留下的破酒馆,每天枯坐在柜台处发呆。</p>
店伙是个哑巴。</p>
刚来时干活还算麻利,与老板娘待久了,也变得越来越懒惰。</p>
没客人呼唤时,就在门口看着来往行人。</p>
这家酒馆的酒也不好,有股难以形容的酸味,比不上同街的任何一家酒馆。</p>
然而,因为破酒馆是怀远坊最便宜的酒馆,每晚戌时不到,酒馆的六张桌子必定就会坐满。</p>
没抢到位子的人甚至会在门口等其他客人喝完离开。</p>
赌场失利的赌徒、被拐卖而来的昆仑奴、干谒失败的书生、街头赖子、进城卖东西错过关城门的庄稼汉。</p>
这些人,都是酒馆的常客。</p>
这家酒馆还有一桩好处,晚上不关门,只要多付三文钱,就能在酒馆过一宿。</p>
席元庆咕噜噜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拙劣的口感令他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一碗接着一碗喝着。</p>
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p>
快到他能看到高仙芝被免去官职后的狼狈模样!快到那积累许久的怨恨,能化作复仇的快感!</p>
再劣的酒,也能让人喝醉,只要醉了,就能忘却暂时的痛苦。</p>
当席元庆喝到第八碗酒时,门外忽然走进一名近七尺的汉子。</p>
那汉子走到一张桌前,桌边坐了两名留着髡发的赖子。</p>
一名赖子斜了他一眼,吊着眼睛道:“干嘛,找太爷们有事?”</p>
汉子伸出一张巨掌,搭在那赖子肩膀上,问道:“能不能让个座?”</p>
那赖子痛的冷汗直冒,急忙道:“我让就是了,快松手!”</p>
大汉没有松手,而是直接提着他肩膀,将他拎了起来,扔到地上。</p>
然后坐在赖子的坐位上,一拍桌子,大叫道:“伙计,快上酒!”</p>
店伙在这里干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p>
见那两名赖子付钱灰熘熘走了,便没有多插手,走到汉子身边问:“您要打几碗酒?”</p>
汉子粗声道:“先上两坛!”</p>
伙计也不废话,转身去酒柜抱了两坛过来,便又跑去门口看大街去了。</p>
来这里喝酒的人大都有着自己的烦心事,哪里顾得上管别人。</p>
故而没有谁在意刚才那一幕。</p>
唯有席元庆感觉汉子声音有些耳熟,不由撇头看了一眼。</p>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那汉子竟然是他昔日的同僚田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