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站起身，行李也不管了，休书也不看了，行尸走肉般走在大街上。</p>
李羽三人急忙上前，捡起休书，看了一眼后，塞入袖中，然后跟上曹龙。</p>
待远离郭府后，艾琳上前叫住曹龙。</p>
“曹公子！”</p>
曹龙转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过身，继续游走在大街上。</p>
高华不耐烦了，上前打昏曹龙，扔在马上，带着曹龙朝灵武山返回。</p>
……</p>
灵武山，石堡。</p>
曹盖文站在床边，默默望着眼神呆滞的儿子，脑海中回想着他小时候的点点滴滴。</p>
半晌后，他站起身，出了屋子。</p>
李羽、李光弼、高华和王韫秀早在门外等候多时。</p>
不等四人开口，曹盖文便道：“去书房说话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p>
五人来到书房，陈老丈奉了茶，关上门出去了。</p>
曹盖文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望着茶水形成的旋涡，慢慢道：“王将军那日之所以喝醉，全是因为我的原因！”</p>
王韫秀立时站起身。</p>
按她原来的脾气，定要愤怒质问曹盖文一番。</p>
然而经过这遭磨砺后，出声之前，头脑便恢复了冷静，慢慢坐了会去。</p>
李光弼沉声道：“我与王大哥相处几十年，也只见他喝醉过一次！你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他喝醉酒？”</p>
曹盖文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转向李羽，道：“你的血纹金刀还在吗？有没有突厥人找你麻烦？”</p>
李羽愣了一下，先点了点头，然后摇了摇头，心中忽地一闪，道：“王将军喝醉的原因，莫非是因为血纹金刀？”</p>
李光弼听了，脸色大变，盯着曹盖文道：“是因为突骑施？”</p>
曹盖文慢慢点了点头，叹道：“李将军想必也知道，王大哥心中一直有两个忧虑。一个是安禄山，另一个便是突骑施！”</p>
“当年盖嘉运将军击败苏禄可汗，突骑施分裂成“黄姓”和“黑姓”两部。两部都希望征服另一部，恢复突骑施当年的强盛！”</p>
“苏禄可汗虽然死了十年，威望却不减反增，血纹金刀在突骑施大小部落中，便相当于本朝玉玺的作用。只要哪一部得到，就能击败另一部，统一突骑施！”</p>
李光弼沉着脸道：“不错，西突厥十部中，还是突骑施最强，只要他们恢复元气，将成为心腹大患！”</p>
曹盖文道：“所以这些年来，王将军一直在寻找血纹金刀。”</p>
王韫秀怔怔道：“所以你得到金刀后，父亲才会因为太过高兴，喝醉了酒吗？”</p>
曹盖文点头道：“此刀本在苏禄一名亲卫手中。那亲卫本想交给苏禄的儿子土火仙，后来土火仙归降本朝，他便自己留了下来。”</p>
“后来此人病死后，此刀被他儿子继承。他儿子因看中一匹好马，用此刀与别人交换。得刀的马商带着刀准备来朔州售卖，遇到马贼，人刀并失。”</p>
“那伙马贼恰好被我手下一个副将带兵剿了，他得到此刀时，并不知此刀来历，将它献给了我。”</p>
李羽脸一黑，将血纹弯刀从背上解了下来，递回给曹盖文，道：“既然此刀如此重要，还是还给曹将军吧！”</p>
曹盖文却不肯接，道：“曹某人说过的话从不反悔，既然小兄弟赢了棋局，这刀就是你的了！”</p>
拿着这把刀必定被突厥人盯上，李羽哪肯答应，道：“就怕我护不住刀，又落入突厥人手中，那就不美了。”</p>
李光弼看出李羽想法，伸手接过金刀，道：“既如此，就由我来保管吧。”</p>
曹盖文道：“我得了金刀后，请王将军来府邸，原本想将刀送给他。”</p>
脸色忽地一沉，道：“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孙让请了过来。就是他，把郭海和裴晃带了过来。”</p>
王韫秀焦急道：“父亲到底为何说出那番话来，是不是中了他们阴谋？”</p>
曹盖文顿了一下，慢慢道：“应该是巧合吧，当时王将军已喝醉了，不知谁把话题引到圣人年前生的一场怪病上。”</p>
高华忙道：“是圣人从骊山回来的那一次吗？”</p>
曹盖文点了点头，道：“当时圣人病的蹊跷，太医们治了一个月都查不出病因，宫中所有人都担心圣人驾崩。”</p>
“当时太子根基不稳，有传言说大皇子与右相暗中勾结，准备争夺皇位。王大哥醉酒时听到这番话，便大声道：‘若有动乱，某将尊奉太子。’”</p>
王韫秀惊喜不已，紧握着双手道：“原来是这样！太好了，圣人若是知道真相原委，定会原谅父亲！”</p>
李光弼虽然也松了口气，表情却并不乐观，叹道：“只凭曹兄弟一人证词，只怕无法取信圣人。”</p>
高华摸了摸眉梢，道：“曹将军既然开口了，孙让那边应该也该松口了吧？”</p>
李光弼摇头道：“那商人奸滑的很，就算现在答应了，谁也不能保证他在圣人面前，会不会反水！”</p>
王韫秀急道：“难道没别的办法吗？”</p>
高华想了想，道：“只要听了曹将军证词，我相信圣人应该有三成机会相信王将军吧！”</p>
曹盖文澹澹道：“无论如何，你们达成了我的要求。不论机会多小、结果如何，我都愿在圣人面前为王将军作证！”</p>
王韫秀咬牙道：“还有没有办法能提高些机会，再多一成也行啊！”</p>
高华冥思苦想了一会，转头看向李羽，道：“你有办法没？”</p>
李羽点头道：“有，而且我能将机会提高到九成，不过你们都需要听从我安排！”</p>
李光弼吃惊的望着李羽，王韫秀更是双眸泛出红光，高华锤了李羽一下，笑道：“快说，有何好计？”</p>
李羽瞥向李光弼，道：“首先，要将孙让带过来，这个计划，他是关键人物！”</p>
李光弼霍然起身，道：“我这就去带他过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