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放着陈珏喜欢听的音乐,雨珠落在车窗上吧嗒吧嗒的响。
两种声音交错在一起,和谐的像一曲协奏乐。
车窗外的画面被一串串的雨迹给模糊住了,什么也看不太清。
陈珈尧撇了撇头,把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
她掏出手机,给黄嘉旭发了个消息后,便倚着身合上了眼打算眯会儿。
半梦半醒中,陈珏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等尧尧高考完,再和她说我们的关系吧。”
胡昀默了两秒:“医院的人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尧尧是你的家人,她以后也会成为我的家人,你为什么也不愿意说?”
陈珏回头看了一眼陈珈尧,确认她还在睡后,压低了嗓音:“这几年都是我和她两个人生活,我不想在她高考前打乱这种生活。”
十字路口的红灯前,胡昀停了车。
他转过头盯了陈珏一会儿,见她没有妥协的意思。
一场无声的僵持持续了不过一分钟,胡昀做出了妥协。
“行。”
“尧尧高考完后,就得告诉所有人。”
车开不进巷口,胡昀就把车停在了街道口。
陈珈尧下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膝盖那块的疼痛感,是从骨头里冒出来丝丝的疼,像针扎一样。
她随意揉了揉膝盖,接过陈珏递过来的伞。
陈珏没让胡昀再往里送,宝马停在巷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这场已经连绵下了几天的大雨,巷口已经有了一滩污糟的积水。
陈珈尧拢了拢肩上的书包,打着伞往积水的旁边绕了绕。
“姑姑,这片排水管道是不是又堵了?”陈珈尧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条巷子每逢下雨天,排水管道那儿都会堵。管道里的污渍都会被大雨冲刷出来,油渍、垃圾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漂浮在巷口这儿。
小时候有次,甚至这块儿的积水都淹没到了她的腰部。
那天回家,她的新裤子和新鞋子上满是油渍,母亲想也不想便把这些衣物扔到了垃圾桶,她为此还难过了好几天。
“嗯,社区前两天找人来通过,今天好像又堵了。”陈珏应了一句。
陈珈尧没作声,在经过巷口的时候屏住了呼吸,然后快速的踮着脚走了过去。
屋里是一如既往的整洁。
即使医院的工作在忙,陈珏都会抽出时间来把家里打扫干净。
陈珈尧一进门,便眼尖的看到了陈珏今早买回来放在桌上的那袋东西。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了,她也已经逐渐习惯。
但在看到桌上放着的这些东西时,她总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视线在桌上停留了不过两秒,便挪开了。
陈珈尧刻意避开了视线。
晚饭过后,陈珏便去医院值夜班了。
陈珈尧做了两套试卷后,也躺在床上和黄嘉旭打着电话。
“你回家了吗?”
“嗯,在家。”
黄嘉旭这会儿站在阳台上抽着烟,回答陈珈尧的问题。
江城的雨已经停了,H市的雨还在连绵不断。
因为一场大雨,整座城市的空气都连带着清新了不少。
他总觉得这次陈珈尧回家,同上次有了些什么不同。
像是心里有事,有些沉闷。
她不说,他便等她开口说。
“黄嘉旭啊,你父母感情好吗?”陈珈尧翻过身,关上了灯。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挡着严严实实的,窗外除了偶尔的闪电和雷声之外,就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了。
眼睛一下还没有适应黑暗,她眨了眨略有些酸涩的眼睛。
黄嘉旭吸了口烟,朝空中吐了口烟雾。
这个问题,有些难倒他了。
他紧皱着眉头,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时,终于思考出了一个答案。
“算,还可以吧。”
他不知道如何定义这个好的界限。
“那..你有做过什么,对他们来说你觉得很后悔的事吗?”
“没有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黄嘉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明晚的演唱会,吴庭舟和我一块去。”
“噗嗤——”手机里传出一声笑,陈珈尧难得的在今天笑了一次。
可能是画面太过强烈,她没法想象他们两个大男生一起去看演唱会,手里还要拿着应援棒那些个物件。
“笑什么?”黄嘉旭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懒散劲儿。
“蒋钊呢?他怎么不去?”陈珈尧没敢说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
“他明天要去中介那儿聊关于出国的事儿。”
“噢..”
黄嘉旭抬头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天,把还剩小半截的烟头捻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面前的烟灰缸还是他之前生日,蒋钊他恶搞自己送的。
明面上看是一个屁股,实则上是一个烟灰缸。
他挥手散了散味,然后端着这个象征着他们友谊的烟灰缸转身走进了客厅。
空荡荡的客厅没开灯,和外面的天一样漆黑一片。
黄嘉旭也懒得开灯,索性直接靠在沙发边缘那儿坐了下来。
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回荡着。
“陈珈尧,别笑。”黄嘉旭不紧不慢的说,“你还欠我一场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