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p>
昏暗的监控室中，衣着朴素的学者看着魔法投影上因为少年话语而陷入混乱的画面，惊地合不拢嘴。</p>
“他，为什么.......”</p>
尹诺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道：“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扇动力吗？”</p>
学者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p>
在对方提出合作的时候，他曾经切实感受过那种幻境的真实性。</p>
每一块地砖，每一寸天空，甚至连泥土的芬芳，落在他的感官当中，都是如此的真切。</p>
按理来说，深陷其中的人，不可能有挣脱的可能才是。</p>
可那个小家伙呢？</p>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幻境所束缚，还用处了一种他完全没有想过的方式，将幻境搅乱。</p>
对此，尹诺克只澹澹笑着：“对于魔鬼们来说，语言，从来都是最好的诱饵。”</p>
“确实像是魔鬼才会有的发言。”</p>
顿了顿，学者的脸色缓缓变得凝重起来：“我大概明白您为什么要在他尚未成长起来之前，便对他进行谋划了。”</p>
“不不不。”尹诺克摇摇手指，“虽然这个小家伙一旦成长起来，的确可能成为我的一个不小的麻烦，但，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够资格。”</p>
“这场盛宴，可不是为了他举办的。”</p>
学者一愣，旋即张了张嘴，似是想问清原因，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尹诺克轻飘飘的话语堵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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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醒您一番，请不要试图探寻您不需要知道的东西。”尹诺克笑的像是荒原之上的豺狼，“否则.......我觉得您应该没有承担这份后果的能力。”</p>
“.......”</p>
遭受如此的侮辱，学者眼眸当中顿时有怒焰燃起，但他回想起这些天来，尹诺克的所作所为。</p>
咬咬牙，忍下这份屈辱，学者深吸口气，问：“先生，第一步计划没有成功，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p>
“怎么办？”尹诺克摊摊手，“我觉得，您该问问他该怎么办。”</p>
学者一怔，扭头回望魔法投影。</p>
在其上，少年少女正被成堆的人群追逐着，四处逃窜。</p>
尹诺克很是轻松的说：“作为引发混乱的主使者，他也得付出点什么，不是吗？”</p>
“是.......吧？”</p>
学者被迫承认了这个说法，旋即不再说话，默默地凝视着魔法投影上的画面。</p>
他该如何破局？</p>
学者很好奇。</p>
因为医生的呼喊，林恩到哪儿，都会引起一大批的“追随者”，虽然暂时数量还不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麻烦帐。</p>
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学者便意识到，这个小家伙的智慧与胆识，都并非一般。</p>
“他居然爬上了教堂？！”</p>
学者惊呆了。</p>
神圣天国大教堂，对于来茵王国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p>
光是远远地看它一眼，就足够令人以跪拜来彰显虔诚。</p>
可是，林恩他，居然站了上去？！</p>
那是凌驾于王宫之上的存在啊，他，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啊！</p>
“啧。”</p>
相较于学者的难以置信，尹诺克的脸上却似是早有预料。</p>
“在这座城市当中，确实没有比‘神灵’更有威严的东西存在了，用它来确保自己暂时的生命安全，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稍稍感叹了一下，又似笑非笑道，“但是，也只是暂时而已。”</p>
“暂时.......”</p>
学者听着尹诺克的话语，皱起了眉。</p>
他是学者，读过很多书，学过很多知识。</p>
正因如此，他才更对神灵的存在感到敬畏。</p>
这些世界有太多人力不可及的事情了，可它们在神灵的手中，都是信手拈来。</p>
学习的越多，对神秘的探索越多，使能见到的神秘的范围更加辽阔，于是，自己的存在也愈发渺小。</p>
所以在他眼中，神灵的威严，绝对是不可被侵犯的禁忌。</p>
那个小家伙他可以用年少无知，不懂敬畏来解释他怎么敢站上教堂的，可下面的人呢？</p>
怎么想，也不可能吧.......</p>
“这.......”</p>
看着人们应着呼唤爬上教堂，学者忽然感觉，自己的知识，可能还是不够多。</p>
“呵呵。”尹诺克轻蔑地瞟了眼他，眼中尽是不屑。</p>
信仰在大部分人心中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崇高的。</p>
但，也只是大部分人。</p>
而欲望，只要是人类，就必然会生成。</p>
这点东西，在他所信奉的主的面前，还是不够看。</p>
毕竟，人类啊，是会自己骗自己的。</p>
——因为欲望，欺骗信仰。</p>
指尖轻轻敲着座椅扶手，尹诺克眯眼看着投影画面。</p>
然后，他便愣住了。</p>
“居然.......是用这样的方法吗.......”</p>
看着林恩操纵着教堂甩开攀附于其上的人们，尹诺克原本胜券在握的脸色，终于凝重了起来。</p>
事情，出现变故了。</p>
虽然这份幻境是他所制造的，但因为其主体构成并不是他，而是身处于幻境当中的每个人，所以他没有办法在幻境开启之后去调控到精细，控制每条线路。</p>
计划之所以是计划，便是因为需要事前准备。</p>
之前他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是因为他已经预想到了林恩在遇上情况时，可能会走的线路。</p>
然后，他在这些线路的结尾，都设置好了连接点，以通往他的目的。</p>
林恩制造混乱时，他不慌；爬上教堂后，他也不慌；甚至于感受到他在试图控制幻境枢纽的时候，他也没有动作。</p>
因为，这些都只是通往重要节点的前置事项。</p>
但当林恩只是操纵教堂把人摔下去的时候，他终于皱起了眉。</p>
“为什么？为什么他掌控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一个人也不杀？”</p>
尹诺克很不理解。</p>
尽管接触不多，但他深刻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圣母类的人物，相反，只要是挡在他前面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动刀。</p>
这份理智，就算是他也为之欣赏。</p>
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p>
欲望的诞生，需要有一项开端。</p>
例如看见橱窗中好看好玩的商品，然后想去购买。</p>
可如果根本就没有看见商品，或者说对商品完全不感兴趣，那么，自然也不会产生相应的欲望。</p>
林恩虽然操纵着教堂甩开了人，但他的主要目的是驱逐，并非斩杀。</p>
其从本质上，就与尹诺克的预想画面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p>
“呼——”</p>
轻舒口气，尹诺克摇了摇头。</p>
他只是对林恩这样的行为感到惊讶而已，毕竟一个人突然在毫无理由，或者说他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具有反差性的举动，难免惹人讶异。</p>
但，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令他有过大的情绪波动。</p>
“虽然在方法上，我确实是没有预料到，不过........”</p>
他眯起眼，看向画面远方突然暴起的金光。</p>
曾几何时，他见过一次骑士团长与一只强大魔兽的战斗。</p>
论破坏力，骑士远不如魔兽来的强大，论固有实力，团长也只能说是勉强平等。</p>
但那只魔兽，却仍败在了骑士的长枪之下。</p>
他出枪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都足够致命。</p>
而躲在战斗余波造成的废墟之中，当时只是转正正式骑士还没多久的尹诺克，亲眼见证了团长的每一枪出击，那种精准与写意的出手，成为了他永世难忘的场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