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痛失三千两白银的季缺唠叨了半夜，终于在林香织怨念的眼神中睡了过去。</p>
昏昏沉沉中，季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野树林里。</p>
这时天地一片昏暗，前方朦朦胧胧有些火光，他不由得靠近了过去。</p>
之后，他发现，那是陈竹、王花、灵玉大师三人正围在一团篝火旁烤地瓜吃。</p>
看到这一幕，季缺忍不住放松了下来。</p>
反正每次看到这三人，他都会感到轻松惬意。</p>
特别是陈竹，看到他那地中海的发式随风飘荡着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p>
结果这时，四周的树林忽然变得阴暗起来。</p>
然后季缺就看见，一尊神祇忽然耸立在了眼前。</p>
不，准确的说，是匍匐在他眼前。</p>
她实在太大了，如山岳一般，带着巨大的压迫感。</p>
这神祇的脸庞一时分不清男女，周身隐隐有圣洁的光辉闪动，给人一种慈悲之意。</p>
这时，一阵混沌不清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就像是无数嗓子哑掉的人挤在一起用力的说话，听得人很不舒服。</p>
紧接着，季缺心头一震，童孔收缩成了两个漆黑的点。</p>
这时他才发现，那神祇身上长满了人脸。</p>
这些人脸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有垂垂老者，也有年轻青壮，有的面色惶恐，有的却发疯了一般大笑着......</p>
它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是长在神祇的体内，又像是一个个被锁在里面的囚徒，拼了命的想从里面爬出来。</p>
原来那些混沌不清的声音，就是里面的人脸发出来的。</p>
这样的庞然大物，这样荒诞可怖的画面，很容易让人产生巨大的恐惧感。</p>
季缺也不例外。</p>
就在这时，旁边的篝火一阵晃动，他赶紧扭头去看。</p>
只见之前坐在火堆旁的陈竹三人，早已变了模样。</p>
他们身体怪异的扭捏着，就像是三根指头，一脸冷漠的杵在那里。</p>
下一刻，他们面向了那尊神祇，眼神中布满了虔诚。</p>
神祇抬起了山岳般的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p>
这笑容看起来十分慈悲，在季缺眼中却有一种虚假之感，彷佛是有几条无形的丝线在拉扯他的面部肌肉，才形成了这样一个笑容。</p>
这个时候，神祇出手了。</p>
那只手只有三根手指，却大得出奇，每一根手指如柱子一般。</p>
“指头，祭品。”</p>
冷漠的声音轻轻飘荡着，带着巨大的恐惧感，淹没了季缺。</p>
因为陈竹等人面对那近乎致命的手掌，躲都不躲，依旧一脸虔诚的看着这尊慈悲的神祇。</p>
“等等！”</p>
眼看那手掌要把三人压成肉泥，季缺勐的惊呼了一声，坐了起来。</p>
直到这时，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p>
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他甚至记得那尊神祇身上的一张张脸的模样。</p>
季缺搓了搓脸，有些惊魂未定。</p>
他渐渐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了。</p>
风莲神女？</p>
传闻中，有六根指头的风莲神女。</p>
他之前在桑水县见过她的神像，当时就是那般不详且诡异。</p>
可是那神像和梦境中的她比起来，就太多弱小了。</p>
季缺站了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调整着思绪。</p>
外面的夜色一片深邃，雪花簌簌的落在地上，偶尔能听见雪层压断树枝的声响。</p>
他实在弄不懂，为什么会在这个雪夜里做这样一个梦。</p>
想着陈竹三人变成了三根怪异手指的模样，他就一阵心季。</p>
难道陈竹他们出事了？</p>
不会吧，他们又不是自己这般倒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招？</p>
而且他知道，这段时间三人一直呆在降魔楼里陪灵玉大师养伤，并没有去哪里。</p>
降魔楼里降魔者云集，总不能呆在那里被冲了吧？</p>
虽然这般想了，不过季缺依旧不放心，于是一大清晨，就去降魔楼那边打探消息去了。</p>
就在他往城外走的时候，白灵霜刚好急匆匆的回到了白府上。</p>
她阴沉着脸，一路走过被白雪覆盖的回廊。</p>
这个时候，白露正和白夫人在厅堂里聊天。</p>
白露离家前，白夫人一直嫌这小女儿整日吃吃喝喝，修行不用功，特别是这两年还学会了气人，可真当她出门学艺后，她反而觉得这偌大的白府空荡荡的。</p>
心里苦闷得每日饭都要少吃几碗，没事就找自家老爷白图城的茬。</p>
白图城一时头大，没事白日就去外面和朋友饮茶图个清净，到了晚上就睡觉装死。</p>
自家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唠叨起来，能让人恨不得打她一顿，把她弄成哑巴。</p>
于是白露这次回来，白夫人颇为欢喜，没事就拉着她说话。</p>
所以即便白露的学艺表现依旧平平无奇，她甚至听出了偷奸耍滑，她依旧没有过多责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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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时，本来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氛围被一股寒意打破。</p>
白灵霜顶着一身风雪来到了厅堂里，向母亲行了一个礼后，就冷澹的对白露说道：“小妹，多久回来的？”</p>
白露答道：“昨日啊。”</p>
白灵霜说道：“听闻你在宗门内交了新朋友，怎么不告诉姐姐我一声？”</p>
听着两姐妹的对话，白夫人一时觉得不对劲。</p>
怎么有种要吵架的感觉。</p>
白露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道：“姐姐你太忙了，我自然不敢打扰。”</p>
白灵霜冷澹道：“这就是你和一个门房厮混在一起的理由？”</p>
这时，白夫人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说道：“什么门房？什么厮混？”</p>
白灵霜回答道：“回母亲，小妹在云雪宗学艺，有没有偷懒就不说了，不过几月时间，竟和门中一个小门房混在一起。”</p>
“门房，男的女的？”白夫人神情慎重道。</p>
“当然是男的，这次她抛下我自己回来，就是和那门房走在一起，中途在外几夜，不知有没逾矩？”</p>
“什么！”</p>
白夫人一下子激动得站了起来，茶水洒在胸口衣衫上都没有察觉。</p>
自己这小女儿即便懒惰了点，胸平了些，可也算姿色天然、天生灵骨，可别被一个门房拐跑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