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子满脸的平静，与此前疯疯癫癫的状态完全不同，魂魄似牛似羊的特征也有所缓解。</p>

他来到鬼影面前审视着，眼神若有所思。</p>

任青犹豫片刻后说道：“师祖……”</p>

天道子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沉默的盯着鬼影，只不过表情多了些许难以言喻。</p>

任青这才确定下来，天道子短暂的恢复了意识。</p>

天道子现在就像是陷入了回忆，彷佛从鬼影身上看到无为道观的无数种可能。</p>

但可惜终究还是覆灭了，可见在天道虫与无上天魔的夹击，能苟延残喘已经不错。</p>

鬼影重新化为人影大小。</p>

它成功晋升为鬼使境，也就是“阴鬼魔影”，体型已经能够覆盖整个议事殿。</p>

并且只要身处黑暗，鬼影便能无穷无尽的恢复自身。</p>

至于幽冥功，虽然达到了练气期圆满的程度，不过任青丝毫不给天道虫突破筑基期的机会。</p>

鬼影将天道之卵封印，断绝了它吸取养分。</p>

天道子朝着任青点了点头，魂魄又有了几分崩溃的趋势，黑毛从皮肤表面长出。</p>

他转头向议事殿外走去。</p>

任青下意识开口问道：“师祖，何为兽栏法？”</p>

天道子脚步顿住，脑袋以一百八十度转到后面，漆黑的童孔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p>

“无上天魔………”</p>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上天魔便是其一……”</p>

他的声音变得愈发陌生，其中夹杂着怪异的腔调，宛如一只嗷嗷待叫的山羊。</p>

“我们皆是无上天魔。”</p>

天道子的魂魄彻底异化，巨型的黑山羊站在议事殿门口，整个无为道场都震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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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就像是要裂开道缝隙，不过最后还是逐渐平息。</p>

任青的分魂回归本体，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力竭虚脱的感觉涌上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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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突然意识到无上天魔是何等存在，呼吸不由粗重起来。</p>

恐怕只要掌握兽栏法，随着境界的提升，魂魄会逐渐向黑山羊的模样靠拢。</p>

这是完全不可逆的。</p>

一个个兽栏法的修士，就像是构成电脑的配件。</p>

无上天魔应该没有真身，因为任何修炼兽栏法的修士，皆是无上天魔的一部分。</p>

任青猜测所有的魂魄都共用着同一个意识，每人如精神分裂出的大量人格。</p>

按照前世的说法，这便是集群意识。</p>

无为道观之所以要将湘乡东面的地区命名为“兽栏”，不止是长相类似黑山羊，还因为对于无上天魔来说，生灵宛如牲畜。</p>

天道子依靠身处无为道观勉强保持理智，但明显寿元枯竭活不了多久。</p>

到时魂魄必将褪去残存的人性，彻底化为黑山羊“无上天魔”。</p>

目前任青的地图只是补全了部分，辽阔的大陆上到底还有怎样的存在啊？</p>

话说回来。</p>

天道子作为至少是阳神境的修士，寄生着分神以上的天道虫，死后必定会脱困而出。</p>

他魂魄又将归于无上天魔，两股势力同时作用于一人，会不会打起来……</p>

任青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三四年内要把无为道场内的资源全部转移到腹中囚牢。</p>

免得最后一场空。</p>

他睁开眼睛，发现屋内极为昏暗，显然已经过去数个时辰。</p>

任青很快就意识到百鬼夜行早已开始了。</p>

站在窗口一眼望去，街道上满是行走的兽鬼，禁卒正满脸狂热的厮杀，用以获取资源。</p>

而在彼岸花田的方向，木易形成的藤蔓已经消失。</p>

所有彼岸花的根茎缠绕在一起，在分魂的眼中宛如由血肉残肢堆积而成的不可名状。</p>

禁卒已经陷入了疯狂。</p>

哪怕力竭也通过吸收兽鬼的身躯恢复，不知不觉中，已经有禁卒被残魂影响到了。</p>

任青心生庆幸，好在他是由鬼影消化残魂。</p>

鬼影又没有魂魄，根本就不受残魂的影响，最多只是撑坏了肚子，导致消化不良。</p>

任青没有作死的打算，只是透过窗户向外看去。</p>

那无比艳丽的彼岸花看似完全盛开，但依旧感觉差了些什么。</p>

任青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安南镇，那些禁卒像是蛊坛内的毒虫，相互争夺着致命的资源。</p>

唯有万启回过神来，感受着手臂长出的黑毛，跪倒在地上自语道：“百鬼夜行不应该是这样的……”</p>

水葫芦站在安南镇建筑的高处，欣赏着末日般的场景。</p>

－－－－－－题外话－－－－－－</p>

感谢Doctor冬，希思冰茶的打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