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与王霖都不是什么陌生人,王霖当年出使上京,与宗固见过。至于完颜希尹,曾两次出使大燕,更是老熟人了。
见王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冲天冠,端坐在丹墀之上,气度威严而沉凝,完颜希尹飞快向完颜宗固使了一个眼色,缓缓拜倒在地道:“外臣完颜希尹、完颜宗固,拜见燕皇!”
王霖面色淡然,凝望着丹墀下的完颜宗固和完颜希尹,不动声色道:“宗固,完颜国相,别来无恙乎?你们千里迢迢来大燕求见于朕,不知意欲何为?”
其实金国使团的来意朝野上下都已尽知,王霖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完颜宗固勉强一笑道:“回陛下,外臣奉我大金皇帝之命,前来出使大燕,求见燕皇陛下,商谈我大金与燕国罢兵之事!”
王霖还没说话,殿中的阁相宗泽早就按捺不住,站出来痛斥道:“完颜宗固,汝金人出尔反尔,年前擅自兴兵侵犯我居庸关,主动挑起了战端!如今你们攻关不成,眼见我大燕防线固若金汤,兵强马壮,自知不是敌手,居然又厚颜无耻跑来大燕谈什么罢兵之事,岂非可笑至极?”
完颜希尹陪笑道:“宗相,完颜宗磐率军犯关,非我皇之意,乃是宗磐擅作主张。我皇得知以后,已经下旨申斥宗磐自居庸退兵!”
宗泽大怒,几乎要当场当着皇帝的面骂出口来。
你们这群金人,还能更不要脸不?
殿中燕臣群情鼎沸,纷纷开口怒斥,完颜宗固面色尴尬,沉默不语,完颜希尹则是陪着笑脸团团作揖,尔后再向王霖礼拜道:“燕皇陛下,说起来,吴乞买陛下的为人,燕皇陛下是最清楚不过了。我皇从来都主张两国和平相处,反对南侵。”
“哦?完颜国相,你倒是说说看,既然吴乞买陛下从来都不愿意南侵,那么,这一次,为何又亲自率军来了北安州一线?那倒也是罢了,你干脆直接说说看,你们金人想要如何与大燕罢兵且和平共处?
前番协议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就撕毁协定,侵我边关,完颜国相,你们金人能让人信得过吗?”
完颜希尹面色涨红,尴尬道:“燕皇陛下,这回自是与过去不同,我大金大萨满说了,燕皇陛下乃是神使,命我大金臣服于燕皇陛下……”
完颜希尹此言一出,殿中燕臣倒是惊讶有加。
桀骜不驯的金人居然要臣服了?
王霖神色微动:“怎么个臣服法?”
“我金国昭告天下,以燕国为上邦,接受燕皇陛下册封,两国就此罢兵,各守疆界,互不侵犯……”
完颜希尹顿了顿,又艰难开口道:“我大金愿意每年向燕皇陛下进贡美人一百,良马五千匹,牛羊各万头!”
王霖倒真是有些吃惊了。
金人居然还真想称臣纳贡了?
看来,金国内忧外患,兵力匮乏,吴乞买对于与大燕作战,实在是没有半点信心,所以不惜称臣纳贡,以换来苟安和他个人的皇权稳固。
殿中群臣都扭头望向了丹墀上的皇帝,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打得金人称臣纳贡,这极大满足了大多数燕臣的虚荣心和自尊心。
不少人甚至希望皇帝能开口同意。
唯有李纲等人眉头紧蹙。
王霖沉默了下去。
良久,他方才缓缓道:“宗固,完颜国相,单是称臣纳贡,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