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申请交易！”</p>
泰伦的口气并不冷，但这话说出来，库普切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身子抖了，还是心脏在抖。</p>
他没有说话。</p>
泰伦也没再说话。</p>
两个人就这么听着话筒里各自传来的呼吸声。</p>
泰伦的很均匀。</p>
库普切克的呼吸声时而缓慢，时而急促。</p>
他想到了自己19岁的时候，那是就他这个年纪回想起来，非常遥远的年代。那时候他跟他的第一任女朋友电话分手，话到最后，只剩沉默。</p>
这一刻，像极了那一刻。</p>
只是，现在的他还要更痛一点！</p>
“知道了……”</p>
这话说出很无力，库普切克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就是一切的推动者。</p>
当然，他也知道李万主动申请交易的原因。</p>
不仅仅是他对自己一直处于交易流言中的厌烦，还有一定程度上在给他缓解尴尬，起码这样日后掰扯起来，李万的离开，一定程度上有他自己想走的原因。</p>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克里斯-华来士去电话，而是先将所有的事情跟老巴斯说了，想了一下，手指在短信界面找着字母，一个个缓慢地摁下，组成了他想对科比说的话：李万的经纪人刚刚打了电话过来，他想离开湖人，去魔术。交易基本敲定。</p>
最后他将李万离开，可以换取到的筹码也发了过去。</p>
李万这个时候也从泰伦那得到了回复。</p>
这笔交易应该是稳了。</p>
他“嗯”了一声，慢慢踱步，走到阳台，单手扶着栏杆，凭栏眺望，洛杉矶的夜，平静带着几分不平静。</p>
今晚怕是有几个人要睡不着了。</p>
“嗡嗡！”</p>
摩挲着手机的手指传来震感，女人喜欢开震动的原因找到了。</p>
是一条短信。</p>
科比的。</p>
李万先看了一眼泰伦打电话给他的时间，又看了一眼科比短信来的时间。</p>
十分钟都不到。</p>
——明天凌晨4点。</p>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p>
李万也只是简单回复了一个字：嗯。</p>
他答应了，这次没有任何的条件。</p>
明天是1月9日，打完主场跟雄鹿队的比赛，湖人队将迎来两个客场的“背靠背”，“背靠背”结束，就是全明星周末。</p>
也就是说，这是李万在湖人队的最后一个凌晨4点。</p>
科比没再回复，李万抬头看天，寥寥几颗星挂在夜空。</p>
——明天要来看球吗？这应该是我在洛杉矶的最后一个主场了。</p>
“哒哒哒哒”打完，李万又全部删除了。</p>
这本来是要发给泰勒-斯威夫特的，但他知道泰勒还要在2月10日格来美的颁奖典礼上演唱，明天怎么着都需要去走个流程，舞台试唱。</p>
应该是没有时间的。</p>
李万这个人，不喜欢别人麻烦他，他也不会让别人为难。</p>
看着泰勒-斯威夫特之前11点半发来的晚安，没再多想，他再一次眺望洛杉矶的夜，早早地睡了。</p>
凌晨3点50，李万按照约定到了球馆，科比已经在里面练球了，看到他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来吧，菜鸟，开始吧！”</p>
“伙计，看你这样子，应该都换了一件球衣了吧？”李万翻了个白眼，“你都热身这么久了，我才刚来……你当年就是这么单挑赢的斯塔克豪斯吗？”</p>
杰里-斯塔克豪斯，96年之前76人的当家核心，嗯，就是那个说“乔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然后被乔丹摁在地上捶的“北卡最惨小师弟”。</p>
关于他，还有一件广为流传的事情，那就是科比17岁的时候，单挑把他打爆了。</p>
后来斯塔克豪斯自己跑出来辟谣，说这都是假的，打爆是不可能的，确实赢了，但我没给他上强度，怕弄伤他。</p>
不过斯塔克豪斯说这话，是在科比离开后，到底怎么一回事，不得而知。</p>
听着李万一如既往稳定发挥的垃圾话，科比笑了。</p>
“这就是早起者的优势，你可以比我更早到球场，我并没有说不可以……所以来吧，菜鸟。”科比却毫不相让。</p>
李万没再磨蹭。</p>
对他来说，热身不热身都一样，结果都是被打爆。</p>
既然没区别，那还热身什么，早点干，早点结束。</p>
你问他，那为什么还嘴炮？</p>
呵呵，“垃圾话小子”的名头是白来的？</p>
“科比，你越来越不行了啊！这两个小时，才赢了我四轮，还让我进了五个球……”</p>
李万身子后仰，双手撑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力量已经软了，但他的嘴还是硬的。</p>
人可以倒，嘴绝对不能倒。</p>
科比照常给他拿了一瓶水过来。</p>
李万有些意外……</p>
我都不给他当“皮蓬”了，这家伙居然还这么主动？</p>
实锤了，科比是抖M……</p>
“交易的事……我已经知道了。”</p>
科比在旁边坐下，喘匀气后，一下炫了半瓶水，语气缓顿。</p>
一方面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另一方面，李万带给他的压力确实比最先那次，大很多，尽管还是用碾压之势击败了李万，可这一次，他真的一点保留都没有了。</p>
可以预见，下一次再交手，这家伙应该就会给他带来棘手的感觉。</p>
“我记得我19岁的时候，才刚刚在湖人队的替补席争取到固定的时间。”</p>
科比想夸李万一句。</p>
但这家伙得瑟起来，吃亏的是他自己。</p>
话到嘴边，变成了回忆过去。</p>
“是不是，上了岁数的都喜欢回忆过去啊？”</p>
李万冷不丁的一句话，成功收获一记白眼。科比话里的意思，他听得出来，想说，19岁的他，已经很厉害了，从球队地位来看，还超过他，那时候他还在替补席，而李万都坐稳了首发位置。</p>
但事实上，科比职业生涯第二个赛季打完，才刚刚19岁，第三个赛季才是他19岁到20岁的过渡，那个赛季他在湖人队打满50场，场场首发，交出了场均19.5分5.3篮板3.8助攻的数据。</p>
场均得分跟现在的他差不多，篮板比他多一点，助攻比他少一些。只看数据，总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劣势，但也没有什么优势。</p>
“我其实想过你会离开湖人队……只是没想过这么快……”</p>
科比又吐出一句真心话。</p>
李万平时的表现，他看在眼里。</p>
别看着这家伙平时三天两头上花边新闻，仿佛只是NBA的一个玩家，但他的态度摆在这，每个没有比赛的日子，他都会在日常训练后，再加练1个小时到1个半小时。</p>
即便打出了单场52分，震惊了这个联盟，他也没就此放松下来，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态度。</p>
不断想要往上爬，想要变得更强的球员，是不可能没有野心的。</p>
“如果我收回交易请求……”李万目光炯炯看向科比，“两年后，你会自觉将位置让我吗？”</p>
“呵~”</p>
科比没有回答，只是笑了。</p>
他自然是不会。</p>
即便那个时候的李万，已经是他这个层次的球员，想要绝对核心的位置，那也得将他挑落，要不然这老大的位置，他不可能给出去。</p>
因为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p>
球队核心……可不是让出来的！</p>
李万的这个提问，让科比明白过来，这小子比他想象中，要更了解他。</p>
既然过两年还是要通过表现去争夺老大的位置，那么现在有了机会，为什么不出去试试呢？</p>
一通聊天，窗外已然出现了鱼肚白。</p>
天要亮了。</p>
“我可能要到全明星周末之后一天才会表态……”</p>
科比不表态，这不交易就不会进行。</p>
“今晚的比赛，如果你打的不好，我是不会同意的。”</p>
冷冰冰的丢下这么一句话，科比起身离开，留给李万一个孤傲的背影。</p>
这是傲娇的科比希望他打出一个漂亮的湖人队主场谢幕战。</p>
“喂，科比！”李万喊住了他，站起身来，“我为你换回了这么多人，你应该会感谢我吧？”</p>
保罗-加索尔、阿里扎这是原本就会到湖人队的球员。</p>
但小尼尔森跟白人射手jj-雷迪克都不是。</p>
一个有冲劲的一号位，跟一个一直渴望上场，却没有上场时间的三分射手，这个赛季的湖人队，在这笔交易后，是要强于原本同时期的。</p>
科比顿足，微微侧头，并没有大幅度转头，不过李万知道，他在用旁光看他。</p>
“我其实更想你留下来，你是很棒的队友……”</p>
说完，不等李万再说什么，他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可以看出来，他离开的脚步相比刚刚略显匆忙。</p>
他……</p>
很尴尬。</p>
尤其身后的李万来了一句“呃，好肉麻”，他更是有种脚趾抠地的羞耻感。</p>
这确实跟他表现出来的人设不一样。</p>
而且就像李万说的……</p>
这话，有点肉麻。</p>
要是让瓦妮莎听到了，只怕还会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p>
你都没跟我说过这么甜的话……</p>
以至于上午集合训练，神情恢复冷冰冰的科比依旧不敢跟李万有目光上的对视。</p>
平常神经大条的奥多姆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好吧，也不是他敏锐，而是……他都协调了多少次科比跟李万的小矛盾了，虽然有些时候帮了倒忙，但这都不重要。</p>
重要的是，他很清楚正常的科比跟李万之间的氛围是什么样的。</p>
李万面色从容，想到科比当时的真情流露，轻轻呵笑一声，没有回答。</p>
大半年时间，就能让科比露出他内心柔软的一面，这种事情，一般人应该做不到吧？</p>
他是不是该奖励一个女人犒劳一下自己？</p>
晚上的比赛很快到来。</p>
科比还没点头，库普切克也就没有动作，至于另外两家，在交易即将达成之前，自然是缄口再三，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最后敲定的时刻。</p>
因此外界并不知道李万即将离开湖人队的事情。</p>
洛杉矶人跟往常一样，送出热情的欢呼声。尖叫声溢满整个斯台普斯，外界各种流言蜚语漫天飞舞，李万作为交易流言的主角，深陷其中。</p>
一个新秀天天担心会不会被交易。</p>
此刻的他应该很惶恐吧？</p>
湖人队的死忠觉得对不起李万，女粉丝母爱泛滥，眼神看着李万，就好像在看一只雷阵雨天不能进门，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狗。</p>
来，快到妈妈怀里来，抱抱！</p>
听说，李万的第一批“妈妈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p>
李万只是澹澹地微笑，科比却时不时瞥了他一眼。</p>
对面，易建联主动过来跟李万打招呼，标志性的“低音炮”在全场沸腾的呐喊声中，有些含湖不清：“恭喜你啊，李万，进了全明星首发！”</p>
李万拍了拍他的腰，主动显得更亲近一些，自上次打完比赛后，易建联跟他聊天的次数多了不少，从原本的“老死不相往来”到现在2个月已经发两条了，再说四五天后，还要一起打新秀挑战赛，夏天还有可能一起打奥运会，他觉得给点回应也没什么问题。</p>
易建联的兴致明显不高。</p>
国内球迷现在对他非常的不友好，正应了那句话：期待值越高，一旦表现不好，反噬也就越大。</p>
最重要的，是媒体还没意识到易建联是真的需要做出一些改变，还在那一个劲地吹捧。</p>
他们的吹捧，就好像是野火燎原时的那股东风。</p>
其实最近易建联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连续两场拿到了14加的分数。但可能是他这个珠玉在前，国内球迷对他的评价，还是不友好。</p>
诶？</p>
这么算下来，还是我害了阿联？</p>
算了，新秀挑战赛多给阿联传点球吧！</p>
随后比赛正式开始。</p>
湖人队首发：一号位李万、二号位科比、三号位卢克-沃顿、四号位奥多姆、五号位夸梅-布朗；</p>
雄鹿队首发：一号位莫-威廉姆斯、二号位迈克尔-里德、三号位德雷蒙德-梅森、四号位易建联、五号位博古特；</p>
因为是李万跟易建联在赛场相遇，这场比赛即便不是“全美直播”，现场的媒体数量也不少。</p>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易建联才获得了首发计划。</p>
前两场他的表现虽然不错，但都是替补出场。</p>
雄鹿队的菜鸟主教拉里-克里斯科维亚克现在明显更喜欢用“无眉大侠”维兰纽瓦。</p>
不过他确实压力也挺大的。</p>
雄鹿队的阵容不差，也有处于巅峰期的全明星球员坐镇，东部还有那么多人摆烂，偏偏依然杀不进季后赛。</p>
也是命苦。</p>
那边想输输不了，这边，这么想赢，却赢不了！</p>
密尔沃基的媒体们甚至一度以为雄鹿队是在放眼下个赛季，还想捞个潜力新人来培养。</p>
球权给到了湖人队。</p>
李万持球到前场。</p>
科比没有出来接球。</p>
奥多姆童孔微微收缩，这次两个人闹得这么严重吗？</p>
李万面对莫-威廉姆斯。</p>
后来的“带刀侍卫”，现在的外号是“莫不传”。</p>
因为他老不给阿联传球，由此而来。</p>
他的优点全在进攻端，防守端稀烂无比，身高只有1米85的他，速度还不快。这就让他连矮个球员在防守端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p>
李万也不客气，拿球强吃，一个踏步贴近，跟他制造对抗，轻松挤开，进入内线。</p>
阿联展现了他的机动性，及时补防。</p>
李万双手拿球，假装往着外线传球的动作，骗得易建联下意识往着外线追，到内线后，将球打给奥多姆。</p>
后者吸引了博古特，又将球给到李万。</p>
球从李万手里飞出，弹进篮筐。</p>
内线“3v1”，博古特跟头笨拙的白熊一般，不知道该防守哪边好，索性抬头看向篮筐。</p>
球正好从篮筐落下，径直砸在了博古特的脸上。</p>
给他砸得痛苦捂住鼻子，捂了好久，眼泪都快疼出来了。</p>
再一抬头……</p>
雄鹿队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难受，莫-威廉姆斯刚刚让李万如此强吃，催促着阿联发球，自己急吼吼就往着前场去了，其他人怕他一个人玩不过对面五个，赶紧跟上他的脚步。</p>
一直到莫-威廉姆斯投篮砸框，众人回防的时候，这才发现……</p>
哦，原来我们一直少了个人？</p>
场边的拉里已经在捂额头了。</p>
这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球员。</p>
李万再度持球到前场，科比还是没出来接球，菲尔-杰克逊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往着旁边的菲尔-汉迪侧头：“你跟科比关系比较好，这两天你帮我问一下他，他是不是愿意接受双核心？”</p>
库普切克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全队上下只有四个人知道，他自己、李万、科比还有老巴斯，在这笔交易还没真正敲定之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p>
菲尔-杰克逊也不知道。</p>
此刻他看着科比的动作，以他的了解，当然看得出来，这是在刻意让李万有表现的机会。</p>
再结合眼下媒体的流言蜚语……</p>
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科比愿意为李万牺牲！</p>
要不然，真的很难理解科比为什么这么做。</p>
第一回合打完，李万已经知道该怎么打了，他往着外线拉了一下，放慢运球的速度，然后示意队友们拉开。</p>
莫-威廉姆斯脚踩三分线等着他，又不住四下看了两眼，看到自己的背后没了人，当时就感觉到，菊*一紧。</p>
再将注意力放在李万的身上，后者已经运着球到他面前了。</p>
哇靠！</p>
搞偷袭？</p>
是不是玩不起？</p>
你个小……</p>
“呯！”</p>
一声对抗，李万又挤开他完成突破。</p>
雄鹿队中距离这块区域随着湖人队的拉扯，无人盯防，他帅气的一个跳投。</p>
“咣当！”</p>
奥多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雄起挤开易建联，抢板后，完成二次进攻！</p>
打完还看了一眼科比，观察他的神情。</p>
看好了，我小老弟丢的球，我给它弄进去了。</p>
而后朝着李万递去了信赖的眼神：有哥哥在，放心好了！</p>
李万看到自己投篮不中，觉得有些可惜。</p>
不过姿势肯定还是帅的！</p>
而且……</p>
这就是单打的感觉吗？</p>
以往李万很少让队友拉开，进行一打一，他的球风，更适合跟队友配合。</p>
只是想想以后去了魔术队后，他应该要肩负一定比列的持球单打，便在莫-威廉姆斯这个“肉*器”面前试了一下。</p>
急停跳投的感觉不是很对。</p>
球也没进……</p>
可李万就是感觉很舒服。</p>
接下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光是第一节，他就六七次让队友拉开，自己持球单打，效率很惊人，5投1中！</p>
科比第一节结束，终于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一边：“别他妈的单打了！”</p>
李万一脸不可置信，这话居然也能从科比的嘴里吐出来！</p>
那你平常那些是怎么回事？</p>
李万用眼神询问。</p>
他的眼眸很有神，再加上盯着科比时，底气十足：我就是学的你啊！</p>
科比居然有些心虚了。</p>
“我，我那是关键时刻站出来，拯救球队，这能一样？”</p>
接着就是“谁关键时刻命中率能百分之一百啊”、“你以为关键时刻单打容易啊？”之类的话。</p>
李万感觉气氛都变得快活了。</p>
第二节李万恢复了他正常的打法，叫挡拆，吸引包夹后传球，以及空位接球投篮。</p>
雄鹿队整体实力确实不太强，再加上科比今晚没有站出来“冻”手“冻”脚，在进攻端消耗体能，多余的精力都用在了对面当家后卫迈克尔-里德的身上。</p>
作为“后四大分卫”时代脱颖而出的几个得分后卫之一。</p>
迈克尔-里德在大学时候的主要得分手段是突破，等到了NBA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歪把子机枪”可以扫射一片，这才成了联盟有名的“神枪手”。</p>
但他有一个梦想，将大学时候犀利的突破捡回来。</p>
以至于都有点入魔了，能持球突破的机会，绝对不持球投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