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艰难点头。</p>
眼中猩红再度升起。</p>
“回去吧，不要过来了，我怕我会伤害你们，木凋只能保我一时的清醒，我会再度陷入疯魔，无法控制。”</p>
“你们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不然我会彻底崩溃。”</p>
秦昊看着长安城，絮絮叨叨。</p>
像是在自语。</p>
又像是继续给自己心灵暗示。</p>
刘夫子怔怔，嘴唇发颤：“难道没有办法恢复了吗？”</p>
“有的，给我时间，我会恢复。”</p>
秦昊沉默，给出了承诺。</p>
他转身，重新回到魔土。</p>
回到这片属于他的领土。</p>
他骗了刘爷爷。</p>
方才清醒的一瞬，他就感知到了自己的情况。</p>
十分严重。</p>
魔性已主导了他的理智。</p>
杀戮的本能彻底占据了他的肉身。</p>
他此刻就像是这具身体的第二意识。</p>
能短暂掌控，却无法做到更多。</p>
恢复，只能说听天由命。</p>
能以这一副残缺最后坚守住长安城，已是最好的结果。</p>
“山君大仙，你还在吗？”</p>
秦昊默念。</p>
“嗯。”</p>
“若我彻底失控，对长安城动手，你就吞了我吧。”</p>
他平静说道。</p>
平静到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性命。</p>
“我会的。”</p>
沉炼简言意骇。</p>
虽然有些可惜，无法将秦昊烹饪成满汉全席，但化龙经第四劫，稀薄龙血再生，再加上一枚刚刚成型的先天剑胎符文，也算有所收获。</p>
“那就好。”</p>
秦昊低语。</p>
再无他意。</p>
他闭上眼，再度睁开，刀魔已现身。</p>
杀戮的本能再度占据肉身。</p>
秦昊嘶吼着。</p>
可片刻，他重新回到了规划出来的领土。</p>
坐下。</p>
静静的枯死在大漠。</p>
……</p>
隋国·京城。</p>
“铛！”</p>
“铛！”</p>
这一日。</p>
隋国已超过三十年没有敲响的未央鼓再度鸣动。</p>
一个血人拖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身体，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这可上达天听的鼓声。</p>
一声盖过一声。</p>
那正是魏无量。</p>
从西域返回京城，他经历了八次追杀。</p>
敌人也明白斩草不除根的道理。</p>
拼着惊动圣驾也要将魏家这最后的希望斩杀。</p>
那是一场劫难。</p>
他一直在逃亡。</p>
最凶险的一次是被大宗师追杀。</p>
险象迭生，近乎垂死。</p>
全靠一口气支撑着。</p>
而今，他成功了。</p>
他横穿了西域到京城，重新回到了这座他熟悉的皇城。</p>
他敲响了需庭杖三十棍才能敲动的未央鼓。</p>
这是一种连先天宗师都要丢掉半条命的庭杖。</p>
以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p>
但已经足够了。</p>
他将消息带了回来。</p>
纵然是身死，魏家亦会得救。</p>
苍茫大漠的万里孤城，也将再次重现世间。</p>
长安城，注定要成为南域一颗璀璨的明珠。</p>
鸣鼓九十九声。</p>
魏无量仰天而倒。</p>
口中长啸着：</p>
“西域，还有一座人族之城！”</p>
……</p>
边境之城。</p>
这里是隋国最靠近西域的重镇。</p>
驻守着大隋最精锐的大军。</p>
是隋国直面百万里大漠威胁的第一道边关。</p>
此时，驻边大将李寻远眺着西域，心绪久久无法平静。</p>
一个月前，魏无量逃难于此。</p>
本着魏家跟他的一点稀薄关系，他给予了对方一点微不足道的关系，也从魏无量口中得知了百万里大漠还有一座人族之城的消息。</p>
他不敢相信。</p>
也难以置信。</p>
西域已丢失六十三年。</p>
被妖族占据了半辈子。</p>
直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觉得，西域还是人族疆域。</p>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西域还有人族在坚守。</p>
还伫立着一座人类之城。</p>
六十余年孤守。</p>
何等荒缪。</p>
身为边陲重镇的驻守大将，他本不该相信这荒诞之事。</p>
可每每想到西域还有人族之城，他内心就涌出一个想法：</p>
万一呢？</p>
万一这是真的呢？</p>
西域，真的还有一座人族之城在坚守着。</p>
在维护着人族领土。</p>
在向世人宣告着，百万里大漠，自始至终都是人族疆域。</p>
一个多月了。</p>
他还是时刻想起此事。</p>
久久无法安定。</p>
他看着大漠，下了一个决定。</p>
去看看。</p>
他要去看看。</p>
哪怕魏无量的消息是假的。</p>
身为人族的一员，身为西征军的后代，他亦有责任带回西征军的遗骸。</p>
哪怕只是一具也好。</p>
一具尸骨也好。</p>
让他为这群英雄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p>
让他们的灵魂重归归故土。</p>
这个想法很不理智。</p>
但……</p>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