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琪美率青洪帮弟子们赶到名仕馆时,已过五更时分,陶诚璋和樊得功俩人自然是无法入睡,气闷之余,俩人便安排下人弄了几个精致小菜,便饮着老酒,边议论着这桩明日注定要轰动上海滩的刺杀案。</p>
听到下人禀报陈琪美来访,陶诚璋的脸色难看无比,难不成陈琪美已经嗅到了什么,上门来兴师问罪,或者说落井下石?</p>
“啪…”的一声,陶诚璋捏碎了手里精致的青花瓷酒杯,的霍地站起来,“陈英士这厮,欺人太甚。”</p>
樊得功一把拉住陶诚璋,“舵主且慢,这个时候咱们千万不能跟陈英士起冲突,小不忍则乱大谋,况且,他跟驻沪新军统带大人李品璋很熟,先问清他来的事由再论不迟。”</p>
陶诚璋心胸狭窄,且又心急,只见他冷笑道:“如此时间,恰好遇陈天华被刺,他不为此事还能有别的事吗?”</p>
“不是舵主,陈英士背后会不会有李品璋啊,咱们的防…”</p>
正争执着,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陈琪美怒目圆</p>
睁地闯了进来,后面是青洪帮弟子。</p>
“嘿嘿…大祸临头,俩位还有雅兴在此饮酒作乐?”陈琪美冷哼道。</p>
“陈英士,你是来缉拿我归案的么?”陶诚璋斜睨着陈琪美,嘴角挂着冷笑,名仕馆内的光复党徒,已是愤怒地围了上来。</p>
双方马上是剑拔弩张。</p>
“却慢!大家都是同志加兄弟,有什么事坐下来商议着办,就是刀架在脖颈上了,咱们也得先把话说清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起内讧。”</p>
别看樊得功像是个粗人,实际他心思慎密,担任光复会暗杀团团头多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自然有他的道理。</p>
陶诚璋诧异地看了一眼樊得功,转瞬间已是明白目前的处境,也只好忍气吞声,他挥了挥让手下人都退下。</p>
陈琪美当然也要有姿态,他同样让跟随他来的青洪帮弟子们退后,把门关上。</p>
“说吧英士兄,深夜前来,有何指教!”陶诚璋平息了自己的火气,沉声道。</p>
“请问焕卿兄,你不经会党组织集体讨论,不顾会党之安危,擅自招募刺客前去伏击陈天华一行,是何道理?”陈琪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质问道。</p>
“陈天华这厮彻底投靠满清政府,心甘情愿成为满清鹰犬,残杀我反清革命人士,前几个月在湖北武昌胡作非为,不久前又在上海城隍庙,残忍杀害了光复会的费孝良夫妇,引起公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陶诚璋说得振振有词。</p>
陈琪美听了心里觉得特搞笑,费孝良夫妇明明是自己派人暗杀的,这个混球居然武断专横地归罪于陈天华。</p>
“请问焕卿兄,你指认陈天华是杀害费孝良夫妇的元凶,有什么根据吗?我怎么就听说是海外会党的除奸团暗杀的呢?因为费孝良回国不久,就投靠了大清的军咨司。”陈琪美脸色稍缓,冷冷地说道。</p>
“你胡说,费孝良回国才半年不到,怎么可能去投了军咨司呢?而陈天华数年前就跟绍兴谢桥镇的费家,有重大过节,并且凶案发生地,有人瞧见他的车队就在老饭店楼下,可能是来接应凶手离开的。”陶诚璋依旧是主观武断。</p>
陈琪美咧嘴一笑,沉声道:</p>
“焕卿兄,咱先不争辩这些,就算陈天华十恶不赦,按会党章程,光复会隶属于同盟会之中,但凡有重大行动,至少我们几个执委事先通气商议,可是,你却擅自行动,现在造成十分不利之局面,全城戒严搜捕凶手,到了天亮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你准备怎么办?”</p>
“怎么办?”陶诚璋一怔,“好汉做事好汉当,若真出了问题,我们决不连累会党组织,只要你不落井下石就行。”他说着眼光扫了沉默不语的樊得功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