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贞一愣，见自己粉拳刚好捶在他右肩头，那是中枪过的地方，“哎呀对不起，不经意碰到你的枪伤口了，不要紧吧华之。”</p>

见到李淑贞着急万分的样子，陈天华心里很是满意，他装出忍着痛苦的样子，蹙眉皱脸道：“没事的倩华，一会就好。”</p>

“……”</p>

客厅里欢声笑语。</p>

正月里的天气，外面还是雪花片片，空气中湿润的很，院里两旁的树叶早已是光秃秃，蒙上一阵白皑皑的雪被。</p>

来人是二对情侣，一进门就开始相互拌嘴，倒是让冷清的小院，顿时变得颇有生机，连带着鹤卿先生在一旁，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p>

看着自己的弟子们欢笑打趣，三十五岁的蔡鹤卿忽然感觉到自己老气了。</p>

没有了年轻时的诗情画意，只剩下心高气傲，敢把天捅破的胆气了。</p>

正当鹤卿先生感悟时，便听到刘玉芳说道：</p>

“作为这时代的青年人，水平虽不能出类拔萃，那也得登堂入室，乃是基本功。武能安邦，文能治国，而华之能文能武，上次李协统大人宴会遇刺，要是像英士这般的，怕是要出丑了。”</p>

刘玉芳虽说是女儿身，但她骨子里有股子侠气，她崇拜英雄侠士，自己还坚持练习剑道。</p>

所以，他支持陈琪美留日，并想办法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并愿一同前往。</p>

虽然这么说，好象有点驳了陈琪美的颜面，但这些话句句都是直指要害。</p>

陈琪美想辩说些什么，又无可奈何，只得闭口。</p>

蔡鹤卿若有所思地端起茶碗喝上一口，沉声道：</p>

“华之去年肩头中枪之事，后来我在报纸上看了，当时吓了一跳，我就奇怪，一直想问华之，你的这些功夫是从哪里学的？”</p>

“是这样子的，从小我父亲偷偷把我送到一位道士那里，学过武功三年，练习吐呐气息，后来自个坚持每天都练。”</p>

陈天华很自然地扯了个谎。</p>

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没有人了解也无法考证，就算同村的刘玉芳她也不清楚。</p>

但经他口中这么出来，那就是事实。</p>

“我们这些咬文嚼字的，真正于国难当头，却是丝毫帮不上忙，百无一用是书生呐！！”</p>

没想到鹤卿先生一开口，满是一腔热血的感叹，怪不得他二年之后，年满三十七岁了，还要在上海创建中国光复会。</p>

百无一用是书生，看似是自嘲，何尝不是对现实的无可奈何呢？</p>

别看现实社会中的某些人，每天张口什么道义伦常，闭口就是论家国天下，出门言行举止，温文尔雅。</p>

可一旦见有利可图，马上就更换嘴脸，易帜求荣。</p>

说到底，一方面是列强抛出的糖衣炮弹太诱人，另一方面列强们刀子太硬，枪炮太猛。</p>

历朝历代以来，这类软脖子人从未绝迹，也不是现今才出现的。</p>

所以，把所有责任担到“书生”身上，在陈天华认知中是不恰当的。</p>

追根究底，还是软脊梁的人多了。</p>